烟袋敲脑壳的闷硬声,喜鹊儿受惊,就迷迷糊糊的大哭起来。/p
乔氏哎呀一声惊叫,脑袋硬疼她也不敢跑,就立刻捂着脑袋蹲下,露出背上的喜鹊哀求:“老太太,您轻点打,别打脑袋,我背上肉多,夜里还得起夜把喜鹊,还要喂羊,给您制饭烧水……”/p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次次没咋样呢,外人就觉着自己把她怎么了。/p
陈吴氏气的眼冒金星,憋屈的好不难过,她不会对付这拐弯话,还真就是上手打了。/p
“黑心肝儿的!叫你满嘴抹大粪!瞧你这肚子花花肠子,成天价算计,算计!你,你等着,明儿四牛回来我就撵了你……什么买的媳妇儿,还……还花你的钱儿?”/p
乔氏趴伏呜咽:“没,没有这样说……”/p
陈吴氏对她吐吐沫:“呸!你才是买来的倒家贼!你是我四牛从你男人手里买来的败家货,我给你脸不想说,你却诋毁到臭头媳妇身上了,臭头媳妇跟你有啥仇怨?她都不认得你!你这样诋毁她?她能跟你一样么?人家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是前面庄先生做大媒,有婚书,有嫁妆聘礼聘来的媳妇儿,你算什么东西?你给我们老陈家做什么了?”/p
老太太恨死乔氏了都。/p
乔氏本喊的惨,也不知道听到老太太那句不对了,她忽就不再吭气了,只默默的趴着挨揍。/p
嗓门大的那个婶子悄悄走到七茜儿边上拉拉她衣袖,示意她去拉拉架。/p
七茜儿跟乔氏两口子有血仇,她承老天爷恩典回来了,也不敢报仇失德,却不预备干涉这两人的事儿。/p
上辈子她们可没有这一出,乔氏说买的,老太太就默认了,谁让太太骗了人家呢。/p
哦,闹了半天儿,大家都是买来的啊。/p
七茜儿低头扯衣襟。/p
那边就有婶子过来低声对那嗓门大的说:“你扯她干啥,她才是个刚进门的,也真有意思。”/p
说完几个婶子上去,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拉开。/p
老太太被人拉的气势磅礴,两条腿儿一个劲儿扑腾。/p
乔氏迅速往墙角躲避,老太太一脚就上了墙,哎呀一声捂着脚搓了起来。/p
一边搓,她对着乔氏继续骂:“长舌妇,这是现在失了规矩,没个宗老看着你!照从前你敢这样嚼舌根,祠堂里脸都给你打肿了,少调失教遭雷劈的玩意儿……”/p
这老太太做多少好事,都被这嘴得罪了,几个拉架的婶子嘴脸都是讪讪的。/p
也是,从前还好那会,村里媳妇儿也不是不能一起做活儿,人多了你说啥都成,庄稼地,家务活,新衣裳这些都可以,可规矩大的村子,嚼人舌根却万万不许。/p
犯口舌是七出里的规矩,也就是现在没人管的时候了。/p
七茜儿看老太太气的狠了,就过去蹲下,拍拍她前胸,又拉拉她衣袖,瞥了一下巷子尾巴那房儿。/p
老太太有心事儿,又心疼喜鹊,这才又呸一口,站起拉着七茜儿就走。/p
乔氏的眼泪哗啦啦的掉着,牙齿把嘴角都咬出血了。身边有人扶她,她就挣脱开人家捂脸跑了。/p
喜鹊哭的撕心裂肺的。/p
她跑了好远,这才有婶子轻笑了一声:“还以为是个乖的,原来是买来的。”/p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妇人们嫁了,便以夫姓,在外,旁人就用夫姓加之本姓称之。/p
至于这妇人本来叫做什么,一般是不怎么与人知道,只家人亲厚人相互称谓。那嗓门大的夫家姓郭她本姓杨,庄里这群便叫她郭杨家的或杨氏。/p
她脾气天生不好,牵了羊就呸了一口道:“于万家你少胡说八道,咱这些凭哪个是原窝里的,谁家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和过,当初你是咋来的当我不知道呢?真老鸹笑猪黑,那老太太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没看到往日她怎么欺负人家兰香的?”/p
于万家有些小心眼儿,闻言便一松手拉起自己的羊就走,边走还边嘀咕:“大傻子!”/p
“你说谁呢?”/p
“说我自己呢!我是大傻儿!家里去了!”/p
“家去就家去,当谁没个屋子呢……我不跟你一个院儿了!”/p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当我多稀罕你。”/p
“呸!”/p
“喝,呸!”/p
嘿,也就是如今到处兵灾,这群妇人没得家业兼顾闲得慌了。/p
老太太并不知道有人为她家里的事儿闹翻,她被七茜儿搀扶着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埋怨:“你咋不让我骂她了?”/p
七茜儿一脸您老可真笨的表情道:“您倒是骂痛快了,从此我跟四婶子算是有了疙瘩了。”/p
老太太无所谓的一摆手:“怕她?有我呢,你怕她作甚?”/p
七茜儿失笑:“对!我怕她作甚,我就是想啊……”她停下脚看老太太劝:“要是死耗子掉进自己家粥锅里,这饭您还吃不吃了?”/p
吃啊,为什么不吃?粮食可是随便浪费的!掉只耗子又咋了?兴许还添个肉菜呢。/p
老太太当然知道七茜儿说的不是这意思,她想不明白就纳闷的提醒:“妮儿啊,你说我能听懂的话成不?你别拐弯儿,我听不出真假。”/p
这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