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赌坊里出来时,天色都要破晓了。
金主爹爹这一夜玩的是极为痛快呀!
挥金如土,不过如此!
这会儿距离天亮还有会儿,街道上也不见人影。
萧皇极与她并肩走着,见她两只小手搓啊搓的,活似一只兴奋的小苍蝇在搓爪爪。
他目光从她手上一晃而过,就见那只‘长皮癣’了的手已有变回光洁如玉的趋势。
萧皇极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今夜这一顿‘补品’没有白费。
“你这逆徒虽说老爱以下犯上,但还是挺会孝敬长辈的嘛。”
“嗯?”
萧皇极偏头看向她。
婰婰停下脚,摸着自己的左手手背,斜睨向他:
“今夜花大价钱带我来进补,你是又收到什么风声了?”
萧皇极笑了笑,“广昭殿的事听说了些。”
“你听说的怕是广昭殿之后的事吧。”婰婰眯眼凑了过去:“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安插奸细了?”
萧皇极忍俊不禁,站在原地任她打量。
“出宫时正好遇见了相府的马车。”
他说着顿了顿,“凤云初身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些。”
他说完,将婰婰的左手拉了过来,看着那处尚未完全褪去的‘皮癣’,道:
“小师姑委实慷慨了些。”
婰婰把手抽了回来,瞪着他:“又开始没大没小了!”
萧皇极笑看着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本就与你无关,作甚当这好人,吃力不讨好。”
婰婰皱了皱眉,这说话的腔调……
简直就是狗贼二代啊!
“你在教我做事?”她双手叉腰,昂着小下巴,很是桀骜。
萧皇极听着她这句口头禅,觉得耳熟……
这话……倒像是他当狗贼那些年经常说的……
这是又被她学了去?
萧皇极抿了抿唇,眼神幽沉了几分,轻声回道:
“当晚辈的可不敢教长辈做事,这是关心。”
“闲吃豆腐瞎操心。”
婰婰一撇嘴,话锋一转,傲娇的瞧着他:“不过嘛……孝心可表,勉勉强强夸奖你一回咯!”
她说完立马嬉皮笑脸起来,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往前走。
萧皇极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莞尔,脚下加快跟在她身后。
街上铺着青石面,颇有些凹凸不平,婰婰一蹦一跳,踩格子似的走着。
萧皇极就在她身后,她前跳一步,他跟上一步。
走在她经过的路,踩在她踏足过的道。
前脚后脚,一步一格。
婰婰回过头,就见他埋着头,长腿大迈着踩在自己跳过的格子上。
用人族审美来说,那姿态端是优雅俊逸,说不出的洒脱写意。
用婰爷的审美来说嘛……
就像个菜鸡幼崽在滑稽的蹒跚学步。
婰婰一撇嘴,“这么大人了,路都走不好。”
萧皇极抬头看向她,停在原地,也不恼,笑问道:
“是啊,走不好路,得人牵着走。”
他藏着眼底的期待,尽量让这话听着像是一句玩笑。
婰婰噗嗤乐了,眼神戏谑。
“那你的腿儿岂不是摆设?干脆剁了,我背你走如何?”
这话倒是意料中的结局。
萧皇极摸了摸鼻子,“那倒不必。”
他说着走到婰婰身边,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家伙多少还是有点愤愤不平的。
见她此刻那嚣张的小样子,也起了几分捉弄之意。
故意压低声音,道:
“本王太重,压坏了小师姑就不好了。”
寻常女子闻言定是娇羞怯怯,可婰爷何许人也?
造过反,舔过血,堂堂二代魔尊,响当当的混头子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