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从听雨轩出来,只是单纯的在两个女儿回娘家尽孝的时候出来吃顿饭。
依着季言之的脾气,自然不可能顺势将宁氏放了出来,让宁氏再次掌家。因此吃完饭后,大女儿王金钏欲言又止的准备开口,给宁氏求情的时候,季言之直接开口让粗壮的婆子搀扶宁氏回听雨轩继续养病。
王银钏:“……”
王金钏:“父亲,母亲她……”
“她病了。得了一种见人就哭,怨天怨地,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她的毛病。”季言之让丫鬟给他上了一盏一两就值百金的雨后清明茶,慢悠悠的品着。
“我是为了你们母亲好,要是让外人得知堂堂相国夫人得了这种毛病,不是让人笑话吗。”
王金钏:“……”
王银钏噗嗤一笑,倒是赞同道:“父亲做什么都自有衡量,女儿自是不该过问。只是父亲,你将文姨娘挪动前院书房旁的小院落住,有点儿不合规矩,只怕……”
“要想合规矩,我就没儿子了。”季言之瞄了一眼也有王银钏说话意思在里面的王金钏,丝毫不客气的道:“我想要儿子,想有子送终。不将文姨娘挪动前院仔细看管,难道任由你们母亲这‘打胎小能手’,继续制造意外啊。”
王金钏:“……”
王银钏:“……”
季言之毫不避讳,直接就将宁氏这个老白花干的糟心事儿,在两个闺女面前抖露得一干二净。
作为自幼教养在祖母身边,祖母早逝回到生母身边却也早就懂事的王金钏其实心中隐隐对于生父妻妾有数,为何却一直只有三女有所猜测。
今儿听到季言之这样说,王金钏毫无意外。只有王银钏略显震惊的眨巴眼睛,半晌后憋出话语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母亲…的确是该好好休养。”
在古代宗族观念十分的强烈。女儿除了招赘,本身是没有继承权的。民间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吃绝户,意思就是说当家的男人死后,家里只剩下寡母带着女儿,宗族就有权瓜分那家人的财产。
就好比王允,即使官居超一品身为权相,一旦他年逾花甲之年还未有子嗣,王氏宗族的族老们一定会让过继一子,继承王家家产,和他为官几十载的人脉。
季言之不想便宜外人,即使退一步想培养外孙,现在都没法办到。王金钏和王银钏出嫁之后,头胎也是生的女儿,与其等还没有影儿的外孙加以培养,还不如期待文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呢。
文姨娘当天入住前院书房旁的小院落,季言之就让人请了久负盛名的妇科圣手,为怀孕已经满了三个月的文姨娘把脉。妇科圣手已经确定文姨娘怀的是男胎,那么季言之的一些计划,那就可以跟进了。
小谈一会儿,季言之以夜已深,该回房休息为由,让王金钏和王银钏两个女儿回未出阁时闺房休息。
一夜无梦。卯时一刻(早上五点),季言之起身,用了清粥小菜,嘱咐王管家看管家里尤其是宁氏所住的听雨轩,就坐着轿子抵达宫门口,然后步行到文华殿,等候早朝。
自从出了王宝钏执意要嫁薛平贵甚至和他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后,季言之便以身体抱恙为由,请了几天的假。如今假期一过,季言之自然得来上早朝,顺便接受同僚们狂风骤雨般的弹劾。
坐在龙椅之上的唐宣宗好整理瑕的听着。他很欣赏季言之摆出的风淡风轻,私心以为这是装的,王相国心里面肯定是一连串的日麻。
“王卿,对于御史所弹劾内容,你有什么想说的,朕允你自辩!”
——老子可谢谢你了。
季言之一脸委屈,摇头叹息道:“臣虽然不算慈父,但自认从小对女儿还好。特别是那王宝钏,想着她是臣最小的女儿,从来没少她吃用。精精细细的养着,结果大了居然如此忤逆不孝,臣愧对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有御史这时候开口:“禀万岁爷,微臣倒是觉得王三小姐关于王相国嫌贫爱富的话语没有问题。本就是高楼抛绣球招亲,找猫招狗都存在未知数,而且那薛平贵也算是相貌堂堂,虽为乞丐但看起来也不似凡人。”
“刘御史,咱们先不忙着辩为何乞丐能够混入只有王孙公子待的会场。先说你对那薛平贵的评价?相貌堂堂不似凡人?”季言之嗤笑道:“好手好脚之人却是乞丐,可真有够相貌堂堂不似凡人哦!”
刘御史:“……即便如此,那也不是王相国毁掉这门亲事的理由。如若王相国善解人意,成全了王三小姐和薛平贵,天下人还不得称赞王相国一句有成人之美的度量。”
“只有天天希望天上掉馅饼,滔天富贵搓手可得的人才会希望老夫有成人之美的度量。”季言之冷笑道:“老夫不想与你多半争辩。只问你,家中可有如珍如宝养大的姐儿?如若有一天,刘御史如珍如宝养大,好似人间富贵花儿一样的姐儿突然喜欢上了明明好手好脚却偏偏要做乞丐好逸恶劳之辈,吵着要嫁给他,甚至搞出高楼抛绣球的招数逼迫你,刘御史又如何做?”
“老夫…老夫自然是……老夫没闺女。”刘御史醒悟过来,一脸难看的道:“陛下,就算王相国不想王三小姐嫁给那叫薛平贵的乞丐事出有因,但也不该与王三小姐断绝父女关系,甚至宠妾灭妻,将妻子软禁,而将宠妾迁到前院居住。”
季言之反问刘御史:“刘大人,你有儿子吧。”
刘御史:“下官有四个儿子。”
“你有儿子,老夫没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