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儿声音不高不低,但她前次造成的震撼实在惊人,以至于她在全军上下的威望极为高大。
偌大的校场,近十万人,竟然都能清楚领会她的意思。
袁宝儿笑着坐定,示意继续。
几将军见袁宝儿一改前次劈头盖脸的痛骂,也都松了口气。
到底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被个十几岁的小娘子训得鼻子不是鼻子,还是在手下跟前,面子基本是被甩在地上蹂躏。
众人面上露出轻松之色,唯有才刚讲解的将军很不自在。
他以为袁宝儿不通兵法,才特特讲解,却不想人家十分精通,甚至精通的程度可能还要比自己更高一些。
袁宝儿看了两军初初交战的瞬间,抽空喝茶,留意到将军尴尬的转头,便笑着请他上前。|
“我年纪轻,好些也只是纸上谈兵,还请大人不吝经验,多多教我。”|
“属下不敢,”将军赶忙说道。
袁宝儿却示意他坐定,并给他倒了茶,“大人不必谦虚,在我还在京都时,便听过周大人您的名声。”
“十八岁单骑将雅库小将挑飞,弱冠与西北围剿流寇,追杀三百里,将其首级带回。”
周长江笑了,“那都是年少轻狂,意气而已,如今老了,也没有当年的锐气了。”
“周大人此话当真?”
袁宝儿挑眉,“那大人为何教他们落雁为阵?”
落雁阵顾名思义,起初阵型似大雁起飞,但在张开之后,便会将敌方半包其中,此时中军虚虚实实引诱对手靠近,待到实际成熟,张开的两翼就会合拢,将所有拢住的敌人绞杀。
待到彻底绞杀完毕,整个阵型就好似大雁落地一般。
这个阵也是由此得名。
此阵看似简单,实际很难,首先两翼舒展的角度和形状十分讲究,既要最大程度扩展开来,又不能让对手察觉他们的意图。
而中军更要做到完全诱惑对手,否则就会给两翼的同伴带来麻烦。
而整个大阵,每一个人都必须发挥作用,缺一不可。
要知道,之所以称之为阵,那都是用在大型战役当中,布阵的人数定然不会少。
几千上万的人需要在那一刻融为一个整体,共同进退,这将是件多么难的事情。
周长江笑了,“大概是不甘心吧。”
他有些感慨,“我自青年便在边关,雅库土曼,我跟他们打了不知道多少场仗。”
“每一次我都期盼着是最后一场,可每一次都落空。”
“不知不觉我已经一把年纪,也不知道还能再打几场,我身无长物,也就这么点本事,想着能教点是点吧。”
袁宝儿抿了下嘴,她本意是想夸夸周长江,以免他太尴尬。
却不想反而把话题聊得沉重起来。
周长江显然也注意到了,忙笑道:“看我又胡说八道,大人您别介意。”
他赶紧起身。
袁宝儿摇了摇头,目光遥遥的落在场中的兵士上。
如果可以,她也想这是最后一场。
夏国虽然国土辽阔,可也终究消耗不起。
几次三番的几场大战下来,夏国的国力已在崩溃边缘。
场下,胜负终于分了出来。
清点完人数,两队平手。
两个将军很是气恼,呼唤着数了下人数,确实一模一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复命。
两队人马将战场清理出来,留给下一波人。
袁宝儿坐在高台,一直到天黑,比赛结束,方才起来。
此时十几队的兵士总算分完了胜负,不过此时已不够再分出名次。
袁宝儿看了一天,对当下兵士的能力已经有了清晰的了解。
她吩咐伙房加餐,而后把所有的将军请去营帐。
军需官过来复命,他已将周围所有的兵器和铁器都采购回来。
“做得好,辛苦了,”袁宝儿查验了几柄刀刃,转头看两眼冒光的将军们。
“这些兵器就依照今天的考核分发下去,每人最多一把,不得多拿。”
将军们齐齐应声,脸上露出笑容。
这两天袁宝儿在忙什么,他们其实或多或少也都知道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却没有抱多大希望。
兵刃不同粮食,那需要耗费时间打造,他们却要立刻往北去接替看管边关之责,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却没想军需官还挺厉害,竟生生弄来了几千把来。
军需官却没空受领他们的感谢,“不过大人,属下把周围几个大家族都得罪光了,估计几位族长很快就会到了。”
“放心,我自有主张,你且回去歇着。”
袁宝儿十分沉稳的道。
等到军需官离开,她立刻道:“大军明日开拔,谁做先行官?”
“大人,我愿在前探路,”成方自告奋勇。
袁宝儿摇头,目光炯炯的在周围睃了圈,指了周长江。
成方闷闷退了回去,垂着头不吭气。
待到众人散了,袁宝儿叫住成方。、
“我交给你个事去办。”
成方立刻警觉。
“大人要我做何事?”
眼见他警惕的样子,袁宝儿无奈:“放心,这回不叫你作奸犯科。”
“属下愿听大人差遣,”成方单膝跪地。
袁宝儿忍了又忍,才没做翻白眼这样孩子气的动作。
“你挑两拨人,一波身手极好,但要其貌不扬,这些人你留在身边,好生训练。”
“另一波要看起来孔武有力,但是脚底一看就虚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