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很稳,但跟她近距离接触的袁宝儿能明显感觉出他的焦虑。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天热了起来,但边关一直没有传来捷报。
就在此时,皇帝突然病了。
亲眼目击了皇帝吐血的袁宝儿很慌。
皇帝却慢条斯理的折好帕子,“此事只你我御医外带大内监知晓。”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有别人知道,泄露的那个不用想,就是袁宝儿。
袁宝儿赶忙跪地表决心。
皇帝却笑了,“朕一直信你,也信顾卿。”
袁宝儿头埋得更低了。
这话她非但没安心,反而更提心了。
送走皇帝,袁宝儿腿都哆嗦了。
窥知皇帝圣体违和,还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那种,旁人觉着是深蒙圣恩,她却觉得头顶悬了把利刃。
元哥儿乐颠颠的从远处回来,见她一脑门的汗,还以为她是热了,忙让内监让冰饮。
袁宝儿足足灌了两大碗,才感觉心火下去一点。
元哥儿见她脸色好多了,才开始笑她贪吃。
袁宝儿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当做真是这样。
日子又如从前一般的平静无波,然而随着雨季来临,南地爆发山洪,多地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往北地逃难。
朝臣们纷纷上书,要求皇帝停战,恳请皇帝赈济灾民。
皇帝也是心急如焚,在看到最新奏折之后,他喷出口血,人软软栽倒。
重臣大急,忙不迭喊来太医。
如此众目睽睽,病情无法这样。
皇帝的病已经入了膏肓,根本无药可医。
皇帝缓了半日,才在内监的搀扶下慢吞吞起来。
“传我旨意,升袁宝儿为户部侍郎,代朕前往南地赈济灾民。”
朝臣们没有想到皇帝一醒过来就发了这样的旨意。
众人纷纷跪请,无非是袁宝儿人微言轻,处事经验不足,无力承担大任。
皇帝笑了笑,冷冷看着在场的朝臣,“你当真不知道,赈济灾民,好大的名头,好大的仁义。”
“可是你们,每一个想要驳斥朕决议的,哪个不是心里想着差事落到你们头上。”
“好让你们的肚子肥的流油?”
众臣噤口不言。
皇帝目光慢吞吞的睃过去,最终点了两个从五品的小官协理。
这两小官官职地位,但胜在家世极好。
两人入朝为官,就是为了镀层金,等到差不多时候,就去闲散衙门当差,混日子了事。
突然被这么一件差事砸下来,两人都懵了,下一刻就是想着推脱。
亏得两人官职低微,不能上殿,不然皇帝怕是要另派他人了。
袁宝儿在后殿接到圣旨有些惊讶。
她恭谨接过来,沉吟着私下里问问皇帝。
元哥儿对她很是不舍,拉着她的手问:“不能不去吗?”
“圣旨都下了,如何能推?”
袁宝儿道;‘只是此番办差我有些迷糊,只怕要请陛下解惑了。“
“这个好办,”元哥儿立马跑去御书房。
御医正在里面看诊。
元哥儿瞧见御医沉沉的脸,下意识的觉得不好。
他急急冲进去,扑到龙榻前,“父皇,你怎么了?”
皇帝的脸色而有些灰白,他微微笑了笑。
“没事,就是累着了,歇几天就好了。”
“真的?”
元哥儿不大相信。
皇帝故作严肃,“怎么?还不相信父皇?”
元哥儿笑嘻嘻的把话头打过去,问起袁宝儿的事。
皇帝笑,“是她让你来问我的吧。”
“也不是,是我主动的,”元哥儿道:“你就告诉我吧。”
皇帝摸了摸他脑袋,满心怜爱。
能为了什么?
他已是风烛残年,可他手里能用且信得过的却没有几个。
顾晟袁宝儿勉强算是。
如今顾晟音信全无,他只能倾尽所能,在自己能控制的时候,让她快速爬的更高一些,如此才能护着他的元哥儿顺利登位。
不过这话他只能放在心里。
“袁宝儿本就极有才华,是父皇为了你,才生生把她困在宫里。”
“如今父皇有了难事,自然要派她出去办差。”
“你放心,此事不算南办,三两个月也就回来了,倒是父皇再让她进宫陪你可好?”
“好,”元哥儿欢喜答应,颠颠跑去告诉袁宝儿。
对此袁宝儿心里冷笑。
狗屁的信任,估计是南地麻烦至极,他顾不过来,又怕被人贪了银子,这才把她支过去。
毕竟国库银子有限,多了她这边,边关就要短缺。
他是算准了她惦记顾晟,半点银子也不敢浪费。
袁宝儿心里翻着花的骂,面上笑的和善,“陛下信任,臣敢不誓死效忠。’
元哥儿瘪着嘴,看她。
“可是你一走就要那么久,我舍不得。”
袁宝儿其实也挺舍不得元哥儿的。
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极为懂事体贴的,还很聪明上进,实在是个极好的玩伴。
“等我办完差,就跟陛下说,到时候再一起玩。”
袁宝儿只能如此安慰。
元哥儿破涕为笑。
父皇也是会这么说的。
两人说得一样,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他依依不舍的送了袁宝儿出宫。
袁宝儿朝他挥了挥手,便一头扎进蒙蒙细雨当中。
袁宝儿头一件事就是回家,先换了官服,便赶去府衙。
府衙这会儿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