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画完没有,我急着上厕所呢……”
“别急,马上,我明暗没上完呢。”
“我能不急吗?!人有三急啊!李子你太没人x_i,ng了!”
“别急,就俩钟头儿你都坐不住,你肾不好吧。”
“你就说吧,还得多长时间?”
“别急,十分钟。”
当李子终于放下画笔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匆匆地冲到厕所放了水,这才有心思回去看李子的大作。
李子还在拿橡皮在纸上这儿磨蹭磨蹭,那儿磨蹭磨蹭,又弄了好半天,才算完。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的挺像的,瞅了一会儿,我问李子:“李子,你实话说,觉不觉得我长得可帅?”
李子把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点点头,说:“嗯,没我帅。”
等李子开始画速写的时候,也该开学了。李子颇有些遗憾的带了一张天宁的百天照去学校,连带着画板铅笔素描纸啥都有,一股脑儿全搬到了学校。
“李子,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啊,到学校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让你画画?”
“有空就画。”
本以为高二会更紧张一点,结果分完科之后意外的比高一还轻松,虽然物理我更加听不懂了。
科目少了,作业自然也少了,自习课又多,还真是多了不少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李子上课偶尔抬头看一眼黑板,其余时间还是在看各种各样的书,不同于以往的是,他的书桌里又多了关于绘画的书。
老师不在的时候他就拿出速写本涂涂画画。一开始画得歪七扭八,四不像的,画得多了,也开始有模有样了。
有天午休结束的时候,我抬起头迷迷瞪瞪地晃了晃脑袋,发现李子出去了,一低头看见铺在我桌子角上的一叠儿卷子。我心里一凛,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准备应付这突如其来的的作业。我拿过卷子刚准备往后传,觉着着回的卷子掂在手里手感特别的……蓬松?而且印刷的……凹凸不平?
我拿起卷子细细一看,立马发现端倪,于是我把卷子翻过来,然后就看到了——水笔画的、栩栩如生的、各种睡相的我。
我哭笑不得,等李子回来问他:“你把卷子都画成这样了,还咋交啊?”
李子略带得意的摇摇头,把手伸进抽屉一阵摸索,又抽出来一打卷子。这打卷子上倒是写得满满的,都是字儿。
“画你的那几张是多的卷子,这几张才是交给老师的。”说完,李子轻轻一转手腕,翻到卷子背面,然后我看到了——水笔画的、栩栩如生的、各个科目各种姿势的老师。
我竟无言以对。
此后李子交作业的次数增加了,上课抬头的时间也变长了,当然了,速写的水平,那是杠杠的。
然而最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师的态度。李子隔三差五的就会向我炫耀,今天哪个老师在他卷子上下了批语,明天哪个老师在他卷子上写了意见云云。当然了这些批语意见针对的,是卷子背面的那堆画儿。卷子正面的评价就简单的多了,无一例外的红勾勾和优秀。
我总觉得李子这样乐此不疲的热衷于在卷子背面作画,无疑是受到了班主任的鼓励,因为那次我瞪大了俩眼儿,从左到右的看了几遍,看的清清楚楚的,卷子上写着班主任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画的不错,继续努力!
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与高一相比,高二的李子突然鲜活起来。就好像只有黑白两色的纸上,突然泼上了红黄二色,鲜艳而且分明。
天宁的出生和绘画无疑就是李子生活中的这红黄两色。但是正如同一条看似平静的小溪,倏地往里扔两块石头,表面的浪花很快就会平静,而你却并不能知道在水下发生了怎样汹涌。
☆、第六章(中)
过了八月十五儿,天气一日比一日凉,天黑得也越来越早,明的越来越晚。
这天早上我起床洗漱,走廊里面黑咕隆咚,只有厕所门口的一盏应急灯照出来一小片白不拉几的光。
“是不是停电了?”我问旁边一个同学。
“不知道啊,大早上起来就这样了,哪儿的灯都不亮。”
“诶,那你说我们会不会放假?”
“哈哈哈,我也想问嘞!”
我马里马虎的抹了把脸,刷了刷牙,走到楼梯口,看见李子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走吧!今儿个黑漆漆的还挺不习惯。”
没有灯也看不清楚李子的表情,只听他轻轻“嗯”了一声,开始慢慢地向下走。
宿舍大门还没有开,一楼大厅里闹哄哄的挤满了人,唔里呱啦的讲东讲西。
可能是因为黑暗的原因,等待的时间显得相当漫长,原本早该开的门,到现在寝管都不见影儿。
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唤:“寝管找不着钥匙了!”
一片哗然,人潮开始无规律的左右拥挤,没有一个统一的方向,每个人都只能被推来搡去的随着人流走。
我赶紧扭头往后找李子,结果一片黑压压的净是人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我一边被挤着往前挪,一边扭着头朝后面喊:“李子!李子你人呢?!”
正喊着,就感觉手腕上一沉,一只手猛地拽住了我,比我低了好多的体温冰的我一个激灵。
“我在。”
“你看着点啊,别摔了,太特么挤了!”
我没听见回音儿,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