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幸,今天感觉怎么样?”

王愆旸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走出来,想问问元幸第一天上书房课的情况,他说是把元幸送到班里就走,其实一个人在楼下抽了一上午的烟,毕竟这算是元幸迈出的实质性第一步路。

然而元幸没应他的话,垂头看着书,指尖使劲捏着书页一角。

“小元幸?”王愆旸拿小叉子扎起一块切好的水果,又问了一声,“是没听到我说话吗?”

元幸这才缓缓抬头,眨了眨眼看着王愆旸,问:“开,开心先生,我,我和别人,总是,总是不一样的么?”

王愆旸一愣,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拿着叉子的手也顿住了。

元幸仰着脸,眨了眨下垂眼,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情绪。

王愆旸放下叉子,想了想,坐在他身边温声细语道:“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不过小元幸肯定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元幸听了后,低低地“唔”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了,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因为元幸下午要上班,所以书法课都安排在上午,第二天一早,元幸又要去上课时明显有些不情不愿的,他回头看了王愆旸好几眼,最后还是上了楼。

王愆旸照旧没有离开,在楼下抽着烟,不住抬头看着书法课教室的窗户。

最近他和元幸的日子过的有些过于舒坦了,所以有一些小细节他都没有注意到,比如昨晚元幸问的那句话,自己居然没有当时追问,到今天早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碾灭烟头,王愆旸暗骂了自己一声。

又一波青烟缓缓燃气,王愆旸刚把打火机揣进口袋里,就看到书法班的老师走了过来,他赶忙迎上去。

王愆旸给那名老师拿出一根烟,问:“陈老师,我家元幸怎么样?”

那老师昨日才见过王愆旸,自然记得他:“哎元幸爸爸啊,元幸这个孩子……”

从交谈中,王愆旸了解到,其实就算没他给元幸置办的那些笔墨纸砚,元幸也一样是学员中最特殊的那个,他的年龄是班里最大的那个,智商却是最低的那个。

他好心好意向书法班的老师提点了一下元幸的情况,本是想着让对方多加照顾一些,没想到老师转口就向班级内的同学说了这件事,虽然也是出于好心,但元幸在上课的时候被周围其他人盯了老半天,怎么写都不自在,还滴了不少墨汁在身上。

这才会在昨天问出那句话。

烟头即将燃尽,王愆旸又看了看那扇窗户,觉得自己似乎把元幸恢复的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不是单单带在自己身边提点着就能让他长到18岁的。

不过在他想出合适的方法之前,元幸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发现。

那天元幸一直使用的字典不小心被水打湿了,无奈之下元幸只好把字典晾晒在阳台上,去书房寻本新的字典。

书房有三个高高的书架,他仰头看了好几圈后找到了书脊上带着“字典”二字的一本书,便搬来一个高高的凳子,踩上去把字典拿下来。

结果下来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盒子,盒内的纸张在屋内肆意飘飞。

元幸怕里面有很重的东西,赶忙蹲下身来捡东西,正收拾时,他突然疑惑了一声,然后从那堆书籍纸张中捡出一个深蓝色的证件。

封皮上带着烫金的字体,摸起来凹凸不平的,但可能因为年月已久,烫金掉了不少,因而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字,只能看到。

元幸站起身来,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好奇地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王愆旸看起来要比现在更年轻一些,眼角眉梢满是朝气。照片上是龙飞凤舞的学校名称,下面是印刷体写着姓名,班级,出生年月,入学时间,看起来似乎是一本学生证。

然而吸引元幸的是出生年月日,3月31日。

“三,三月三十一……”元幸不自觉地跟着念了念,然后合上学生证,把它和那些掉落出来的书本纸张一起放回大箱子里。

收拾干净后,元幸漫长的反射弧这才反应过来。

三月三十一,那不就是这个月月底么?

他赶忙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日子,屏幕显示3月16日,仔细算算日子,好像只剩下半个月就到开心先生的生日了。

自从离家后,元幸就再也没过过生日,一来18岁的生日是他人生中幸福和痛苦的分水岭,二来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日也没有意思,有时候打工太忙,根本无暇记得,只会在路过小学幼儿园时看到门口的六一儿童节宣传海报,这才想起自己的生日是六月一日。

元幸又把思绪收回到三月三十一上。

开心先生的生日,那自己麻烦了开心先生这么久,是不是得是有点表示呢?

虽然元幸庆祝自己生日庆祝的少,但在火锅店工作的日子里,倒是给其他同事庆祝过不少次生日,每次张玥都会买一个大大的蛋糕,顺便请大家吃一桌两桌火锅。

元幸对每天都闻着的火锅味没有兴趣,他在意的是那分到手的巴掌大小的一块奶油蛋糕,里头夹了果酱和水果,特别好吃,他还记得有一个同时过生日时,吃到的是冰激凌蛋糕,当时他舍不得吃,结果放了一会儿就化掉了。

嘴馋完毕,元幸决定给王愆旸一个冰激凌蛋糕,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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