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回一年多,那时的他还在首都打工,虽然挣到的钱还算过得去,但常年在外奔波的他,疏于照顾家里老小,这让他很是愧疚。
然后,就听说嘉谷在老家赤埕县建设田园综合体,发展起万亩果园和花园,而冯勇乘着家乡这股大力推进农旅结合的“东风”,毅然辞去在首都的工作,返乡就业。
回乡后,他自己有幸成为了嘉谷的正式员工;而家里也在“美丽乡村居住区”办起了农家乐,年初正式开门迎客。
“开张营业时正赶上踏青赏花的好时节,生意不算火爆,但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而刚送走赏桃花季节,又迎来了火热的玫瑰花赏花期,农家乐的营业开始进入了火爆期……”说起农家乐的经营,冯勇一家都压抑不住嘴角上扬。
这还只是第一年,只要一想起日后赤埕县越来越旺盛的人气,冯勇就觉得回乡发展真的是走对了。
一户户像冯勇这样在嘉谷的花果田园综合体项目中找到出路的老百姓,见证了赤埕县的逆袭之路,也让文老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在走访过程中,文老亲眼看到了嘉谷田园综合体给老百姓带来的实惠,这也是他最看重的一点。
他看到了有家庭负债累累的贫困户,抱着试试的心态,加入嘉谷合作社种植果树和玫瑰花,去年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来种田的收入……
他看到了有居住环境恶劣,交通不便、饮水困难、住房破败的贫困户,易地搬入了嘉谷和赤埕县联合新建的聚居点,而他们不适合种粮的山地都种植上了果树……
他看到了在过去人们普遍都办有每月100元低保的赤埕县,今年脱离低保的居民数量直线飙升……
这让他充分理解了环冀省贫困带近来兴起的“田园综合体”申报热潮。
多年以来,脱贫是主政者常年奋斗的目标。如何使贫瘠土地上的人们摆脱贫困,这让主政者们绞尽脑汁。
谁都知道要“产业脱贫”,但选择什么产业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要因地制宜,也必须要有市场的效益。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下,冀省农业发展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定位之一,就是把冀省作为京津的菜篮子供应基地。
嘉谷的赤埕县田园综合体项目,是在做好菜篮子的基础和前提下,适应于全国尤其是京津冀地区休闲度假大时代的宏观背景,有针对性地打造环京津都市观光农业、休闲农业模式。此举无疑是带来了相当的样本效应,也迅速引起了同处一片贫困带的其他区县的关注。
但文老要思考的是,嘉谷摸索出的这一模式,究竟能有多大的可复制性?
“首都周边的这些贫困县,主要特点可以用八个字概括:石化、高寒、干旱、少田。现在有半环绕冀省的深循环地下水层,可以说水资源的桎梏基本上已经不是问题。而只要水资源有了保障,农业的想象空间是很大的。”面对文老的问题,齐政如是道。
“嗯,你说得对。所以冀省可能会被定为田园综合体试点所在地,再开展一两个试点。那么,嘉谷需要支持吗?”文老接着问道。
文老问得有些委婉,但意思很明白了——嘉谷如果对冀省其他区县申报的“田园综合体项目”有意向,他是支持嘉谷的。
但齐政言简意赅:“感谢您的支持,但我们暂时只想把第一个田园综合体项目做好再说。”
于情于理,有着丰富成功经验和极强社会责任心的嘉谷,都是文老的第一选择。但齐政这样干脆的拒绝,出乎了文老的意料,竟让他卡了一下壳。
齐政就坦然道:“赤埕县这一年多的变化,嘉谷不敢担全功。说到底,这与中央和本地政府多年来在扶贫上不懈的投入和努力是分不开的。”
“近10年来,国家在修路等基础建设上的高投入,对这片曾经贫困连片的地区改善很大,像一些偏远的山村,至少通上了泥土路。嘉谷田园综合体项目得以快速推进,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的。”
“所以,我并不觉得嘉谷无可替代。在中国的乡土大地上,无数有情怀有理想的人在这片土地上耕耘,试图让它们变得更好。我觉得理应看到更多的探索……”
文老的眼力是经历千万人练出来的,此时面对面的说话,自然能发现齐政是真心的,不禁有些动容。
企业家们无不追求更高层次的支持。而像齐政这样,在顶级层面上的支持送上门来之后,还能保持清醒,坚守自己的原则,不说绝无仅有,但文老是罕有接触的。
齐政笑了笑:“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们嘉谷的大项目,哪怕是国家级项目,都不少了,这种时候要的不是急进,而是稳住。”
可不是?阿拉鄯盟两大沙漠治理开发项目、在黑省打造国际非转基因大豆加工贸易中心,乃至于最近推行的全国农业科研联合攻关计划,都称得上是国家级项目了。
一般企业,承担一个都兢兢业业了。承担了数个之多的嘉谷,倒不至于吃不消,但再贪心,就很危险了。
文老看着冷静分析的齐政,也不禁笑了出来:“嘉谷这样,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