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处内部组员的部分机密资料,“编外组员”又不知从哪黑来的,很痛快地甩给他一个t的压缩包。
裴逸一目十行:“之前把冷枭这人都扒遍了。从进入六处的特训营之后,再到一线,中亚,远东,长期驻扎伊斯坦布尔和莫斯科这些年的任务和经历,我都扒过。”
耳机里,对方手指轻戳出“砰”一声,回应他:嗯。
裴逸又说:“这个人社会关系很简单,个性孤僻生活单调,几乎就没朋友,没恋人,也没其他任何亲人。冷枭和他哥一直没有真正的分道扬镳,保持隐秘联系,所以他哥一死,精神就遭受重大打击……”
耳机里再次“砰”得轻响。
章绍池:“也没恋人?”
裴逸:“没有。”
章绍池:“不一定是女人,男的情人呢?”
“资料里完全没有痕迹啊。”裴逸道,“探员的感情生活不可能长期保密,总要暴露蛛丝马迹然后被领导上司约谈交待问题,最后被迫坦白从宽,等领导宽宏大量地批条子……”
批条子干什么?
裴逸收住嘴,转移话题了。
那位前任中亚a组组长,恐怕就是上司们最喜欢的一类工作狂,身边围绕的只有组员下属。不搞绯闻,非公事不谈。
档案里,当然也有那位冷组长曾经的下级从属,裴逸蹙眉敲开他之前没看的文件夹,里面赫然是冷枭麾下ab组数名精干特工的照片。
“都是男的。”章总一脸恍然大悟,立即就笃定了,“他喜欢男人,所以这王八蛋当初对你就没安纯良的心思……”
裴逸坚决摇头,没有的事!冷枭每次盯着他,眼神尖刻,就没有过善意或者爱意,还曾经用炭疽针头袭击他,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觉着这些照片像谁?都是冷枭自己选拔提拔的组员,长得都有点相似,像一个人?”裴逸抓着自己头发,用力挠了几下,脑筋木讷了。刚才过量消耗流失了体内的蛋白质,尚未得到补充。
“冷组长选人好像专门照一个模子选的,发型脸型都很像,绝对是我见过的一个人!”手指下意识在桌上绕一卷电线,缠上了再松开,再绕上,裴逸脑子里就是一团电线、混乱如麻。
“像谁?……”章绍池喃喃地在记忆中搜索。
频道里一片沉静,似乎都在思考、判断、琢磨。
章绍池又开始嚼柠檬了:“是你心有所属的哪位任务对象吧?反正我没印象。”
裴逸矢口否认:“太清秀了,艹不起来,我又不好这种长相!”
桌上还有章总刚才在这破房子里,做简易烧烤用的餐刀,切羊肉来着。
灵光乍现一般,章绍池单手耍弄那把餐刀,在掌心娴熟地一转,“啪”,戳进桌面的缝隙。
“……”
餐刀微微颤栗着立在桌面上,带着金属的回声。
裴逸瞪着他家章总,俩人皆一脸恍然,低声讲出一个人的名字。
会是这样?
“老子当初就觉得蹊跷。魅影号那艘船上,一个家里富裕衣食无忧的少爷,虽说是三房养的,平时也一定娇生惯养,偏偏孤家寡人远道出行,动机不明行踪诡异,这人根本就有问题!”章绍池一掌把切羊肉刀拍平在桌上了。
“哥,你真厉害,慧眼识人,你没有‘诬陷’那位周公子。”裴逸轻声说。
那艘船上有人伪装得绝妙,扮猪想吃老虎,虽说最后没吃到老虎还被虎咬了一口,受伤见了血,但确实瞒过精明的裴组长,装傻装得天衣无缝。敢上那条船的,谁是缺斤少两的?
“结果呢,伊利亚直接用刀洞穿了那小子的手。”章绍池提起来仍觉不可思议。
“周公子当场吃了那么大亏,血流如注手差点残了……”裴逸怔然,“他完全可以出卖我,但他没有当场揭发,他其实知情,在船上从始至终是在设法掩护我?”
“……”
湖底未知的一团迷雾,顷刻之间反转到水面,一切仿佛豁然开朗迎刃而解。一缕天光照亮眼前的水面。
频道里再次传来轻戳耳机的声响,像是点头赞同:有道理。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正无牵无挂,来去没有痕迹,人生在世几十年,总会留下蜿蜒的草灰蛇线,证明这人曾经来过……
冷组长当年选拔的所有组员,或多或少神似魅影号轮船上的一位乘客,周彬少爷。
“查周彬,他是我们六处的人?或者其他分司的情报人员,或者是总部特工?”裴逸一头磕在桌上,突然笑出声,“冷枭一定恨透我,一定想把我的手也戳几个血窟窿,怪不得他这么厌恶我。”
频道的另一端,厉寒江也吁出一口气,迅速敲出一份秘密电文,点了“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