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记恨你上次拔它的毛呢。”小眉站起来,将鸽子捞到自己手里,从鸽子脚上拆下来个卷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卷,扫了两眼,扬起来给檀六看,“你看,上钩了,我就说他是个愣子。”

檀六猛站起来,将那纸卷抢过来看了两眼,揉在掌心里:“谢玄也在那儿?”

小眉将信鸽从窗边放出去,又拿起那编了一半的百索,漫不经心道:“可不是嘛,听说他又调制了新毒。”

檀六手松开,纸卷被揉成屑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小眉看了看大敞的门,长长叹了口气,手上不停地绕着五色的丝线,嘴里轻轻哼了起来:“露寒清怯,金井吹梧叶,转不断辘轳情劫……”

京郊。

岳奔云着一身夜行衣,摸进了王安的马场。马队似乎要连夜出发,整整齐齐地拴好,拉着的车上,整整齐齐的摞着木箱子,是檀六要运的丝绸布料。

拉车的马见了人,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喷气,岳奔云伸手去轻拍马脖子,将马安抚下来,开了最上面的箱子,的确是丝绸,都是京城里时兴的花纹料子。他把手伸进箱子里往下摸,丝绸只装了半箱,剩下的半箱硬硬的,都是金银。

是了,谋反怎么能缺银子,他们要取道寿安公主的封地临阳,临阳以j-i,ng铁矿闻名,想锻造兵器,就要大量采购j-i,ng铁。

他们借檀六的货做幌子,运金银,他知情吗,他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如果不知情,又为何让自己不要来。

岳奔云沉着脸,嘴唇抿得紧紧的,想着生辰那日,那个余韵绵长的吻,还有那盏放在床头的走马灯。

他隐藏行迹,从马厩里出来,循着灯光翻到马场一角的一座院子里。东厢里亮着灯,窗扇上映出三个人影,窗外守着一个膀大腰圆的护卫。

岳奔云借着树木的遮掩,蹲在墙头上,手心里握着路上随手捡的一颗鹅卵石,瞄准了,掂了掂,往那护卫扔过去。

鹅卵石破风而去,直直打在那护卫的太阳x,ue上,护卫来不及哼一声,就两眼一翻要倒。岳奔云脚下生风,如一支箭般冲过去,一手接住将要落地的鹅卵石,一手架住要倒的护卫,无声无息地将人拉到一旁,自己猫在窗下偷听,三个都是熟人。

较宽的那个人影是王安:“一切已准备妥当,戌时末可以出发了。”

章怀:“多谢王兄!”

“不谢不谢,不过做买卖罢了,你出钱我给马,再多的也就没有了。”王安打着哈哈,推门走了出去。

屋内剩下的两人等王安走远了才重新开始说话。

章怀道:“当务之急,就是护送王爷王妃出京回永州,不必在此处处掣肘。”

“我已联络了人在城外接应。”

虽只听过一遍,但岳奔云听出了,这个后说话的人,声音如兵器一般冷硬锋锐,正是那天摩云寺桃花林里与章怀对坐的玄衣男子。

章怀问道:“皇宫大内,要将王爷接出来,实属危险,谢兄弟当心。”

“……”

“听说,谢兄弟是用毒的高手,此番定是有备而去。”

“我谢玄调的毒,只有我能解。此次闯宫,如有机会,定要让那皇帝尝尝滋味。”

岳奔云心中一紧,只恨不得冲进去逼问他们要何日闯宫。

正当此时,身后有从高处跃下的落地声,岳奔云想也不想,听声辨位,反手将一直握在手里的鹅卵石朝后扔去。他回头看去,只见檀六一袭竹青色襕衫松松系着,一副匆匆出门的样子,他只来得及稍稍避开要害,却被那卵石砸中肩膀,闷哼一声。

岳奔云见了他就来气,不出声只做嘴型,你来干嘛?

檀六只当看不见,似松了一口气,肩膀来不及揉便走上来,擒住岳奔云手腕,要把他往外拉。

里头不觉,还在讲:“那五日后……”

岳奔云分神听着,手腕往外一翻,使出一招小擒拿,反而要去抓檀六。檀六急了,避到他背后,背对身后窗扇,要把岳奔云往外推。

“谁?!”谢玄在里头一声低喝,伴随着弓弩发s,he的机关声,箭矢立马破风而来。

就在一霎之间,岳奔云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将檀六拽开,一支小小的,不过巴掌长的箭矢破开窗纸,迎面而来,噗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肩头。

檀六急怒,低骂了一句:“你!”

岳奔云向后踉跄了两步,被檀六扶在怀里。那箭矢必定淬了毒,他肩膀被s,he中的地方先是一阵剧痛,然后发麻,眼前的事物有了好几道重影,脑袋沉沉,一阵抑制不住的睡意袭来。

檀六伸出手要去摸他的肩膀,又有些不知所措,手收了回来,将他扶坐在地上,急急说道:“你别睡,你等等,就等一会儿。”

岳奔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模糊看到谢玄从窗内一跃而出,手臂上架着一架小巧的弩,对准了两人。

他靠坐在地上,伸出手要去拉檀六的衣摆,想要叫他小心。

但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

第十六章 冤家

谢玄一张脸无波无澜,机关弩被固定在他的小臂上,矢在弦上,直直指着扶着岳奔云的檀六。

檀六猛地转头,目眦欲裂,咬着牙道:“解药拿来!”

谢玄扳动机关,矢出,檀六避也不避,任那利矢从自己肩膀处擦过,擦破一层衣衫,钉在院子里的树上,没入树干大半。

谢玄将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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