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你是说辽人这次的真正目标竟是我雁门关?”田伯元满是惊诧地看着孙途,此时一阵夜风吹来,竟让他不觉打了个寒噤。此事若是真的,那可相当凶险了,而若非说这话的是孙途,他恐怕当下就会摇头不信了。
孙途则看了眼四周幽暗的环境,点头道:“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你且想……”他很快就把自己之前的考虑详细道了出来。事关重大,他也不敢有半点懈怠,只要想想一旦雁门关真因为他们的一时疏忽而陷落,那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雁门关是什么?那可是大宋倚之阻挡北方强敌辽国铁骑的重要门户之一,与偏头关、武关合称北三关,而且还是这三关中最重要,最易守难攻,也最贴近中原腹地的一处关卡。一旦此处被破,那就是把整个中原大地,甚至是东京汴梁都彻底暴露在了辽人的铁蹄之下了。
当然,以如今辽国内部四处起火的艰难处境,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有这个实力再举大兵杀入中原的。可是,一旦雁门关失守,势必会让前线大军瞬间陷入到混乱的局面中去,到时几十万大军彻底失去斗志,童贯他们仓促退兵的话,一场惨败势必难免,甚至都有可能把整个大宋江山都给赔进去呢。
这些东西孙途能想到,田伯元自然也是一样,所以在孙途点出辽人骑兵突然到雁门关无助于前线战事,只有破关一途后,他的脸色是越发的紧张与凝重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会是真的吗?孙将军,非是下官不信你的判断,可毕竟兹事体大,我雁门关又是少有的雄关,就算有十万辽军精锐也休想轻易破关吧?”
“若是正面强攻,我雁门关自能守得固若金汤,可战场之上向来兵不厌诈啊。何况,如今关中又是这么个情势,若我所料不差,他们打的必然是里应外合的主意,一旦有人偷偷开了关门,关中必然大乱,再想守住可就千难万难了。”孙途肃然道。
田伯元沉吟半晌,不觉有些认同。是啊,如今雁门关内不光有守军,还有几万民夫。而要是孙途所言成真,那这些人中必然暗藏了许多辽人奸细,他们到时四处作乱放火,就能直接把个雁门关彻底搅乱。那些民夫百姓可不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将士,一旦真起了乱子,这些人纵然无心,也会被辽人利用,成为让雁门关彻底失去控制的最后一环。
越想,他就越觉着恐慌:“这……这可如何是好?孙将军可有什么良策吗?”
“其实你一早就做错了,这儿可是雁门关,岂能让这许多无关人等盘桓关内呢?要想稳妥,就必须将这些民夫百姓清理出去,在关隘之外另设驻地。”
听了孙途这第一个补救之法,田伯元便是一声苦笑:“孙将军,其实下官虽然不才,但这一点问题还是早已察觉了的。只是,这却是杜监军坚持要做的事情,我纵然多番劝阻,也无法改变啊。”
“唔?”孙途愣了一下:“那杜监军又是什么人?”
“哦,他是朝廷所派的一名要员名叫杜昌国,只因之前有病在身,所以未曾来见孙将军。而当日那些民夫到来却被阻于关内时,我本打算将他们安排在关隘之南,可那杜监军却以为这样实在有伤朝廷之德,不该让辛苦北来的百姓在外风餐露宿,一力坚持把他们安顿在城内,这才有今日局面。”
“竟有此等事情?”孙途思忖了一下,也能理解对方的难处。哪怕是在边关,依然难逃大宋文贵武轻,以文御武的现实啊。所以一个监军就能定下这么个极不合理的策略,而作为守将的田伯元却无能为力。
“这样,明日一早,你就按我说的办,尽快把关内人等送出去。把他们留在这里不是什么尊重,反而是在害他们。要是一旦辽人真杀进关来,他们留在此处只会死得起身来,迈步往门口走去。
这让边上的队长略感奇怪:“老关,还没到巡视的时候呢,你这是去哪儿啊?”
“哦?之前喝水多了,去外头撒泡尿。”那老关笑嘻嘻地回道:“趁便也好四处巡视一番,省得兄弟们辛苦了。”
“咳,要说还是老关你够兄弟,行,就你去看看吧。也出不了什么事,意思到了就行了。”那队长倒是颇为高兴,毕竟外头天寒地冻的,大家都不愿意出去,能有个人负担一下可省了他不少事呢。
老关忙答应一声,这才开门而出,又熟练地把门给带上了。后方,还有人在小声称赞呢:“要说还是老关他做人地道,中午还在南边守着呢,夜里就自请跟得了风寒的小屈换了来此受罪。现在又……”
听到这些兄弟的称赞,老关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只是在走了两步后,他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有些诡异而讥诮起来。这些蠢货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所以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把这一关键的消息传出去啊。
那孙途居然率军到了雁门关,虽然只得五千众,但对整个夺取雁门关的计划却是一个大大的变数。他必须让外头的人马有所准备,所以哪怕今日不是之前约定好的传递消息的时候,也得一试了。
即便身怀要事,老关的心态依然平稳,脚步从容地走上城头,一副巡视的模样。直到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处,才先解开衣袍撒了泡尿下去。这才从角落里拿起一弓一箭,又将一张写满了字的布帛给拿了出来,再将之熟练地缠到箭身上。
这样的事情他已做过多次,自然是熟极而流。无论是对这些备用弓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