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哪怕事后高俅已叮嘱过樊楼方面务必要保守今晚发生在这边院子里之事的秘密,可到了次日,这里发生的冲突还是小规模的在东京官场传了出去。毕竟这事闹得可是不小,孙途带人进出也没有半点避人的意思,自然很容易就被有心人给打听到了。
不过对于这事,知道者也都是三缄其口,并未作什么宣扬。毕竟这可涉及到了高太尉以及太子方面,一个不好得罪了他们,后果可就真难说了。
这便让狄虎臣兄弟得知此事的时间稍有延后,直到第三日才有所耳闻,也就让狄虎臣心中更感愧疚,没有多少犹豫,便再度登门,跟孙途赔罪去了。
只是他登门赔罪的时间上却有些不巧,正好是唐枫等人带兵平定了京畿一地贼匪凯旋而归的当日,所以早些时候孙途就去了军营,居然使他扑了个空。为表诚意,他索性就等在府上,静候孙途归来。
唐枫他们的凯旋归来算是孙途这段时日里难得的好消息了,这也让他的精神陡然一振。尤其是在见到那些经历了战事洗礼的虎贲军将士整个精气神都已有所提升后,他就更觉欢喜:“好,看得出来,这次平贼你们都长进不小啊。”
“都是将军平日里教诲有方,还有那些山东军前辈悉心指教,才让卑职等不至于在与那些山贼土匪的战斗中出什么问题。”当下就有军官由衷地说道,此时他们再看向唐枫等人时,眼中可是充满了崇敬啊。
说实在的,以往他们还真没有太多的想法,觉着自己身为禁军,又辛苦操练多日,出征剿匪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直到真上了战场,与那些凶悍的贼匪交上手后,这些禁军将士方才知道纸上谈兵与实际作战之间却是差距极大。
前几次战斗,若非有山东军老兵在侧方压阵,只怕这几千禁军得有半数折在其中。也正是通过这一场场艰难凶险的战斗,终于让整支虎贲军形成了以山东军老兵为核心,全军上下休戚与共,同心同德的强大凝聚力。
这是以往几个月的辛苦操练都不可能练出来的军中之魂。也是直到这一刻,这支以往一直被旁人所轻视鄙薄的虎贲军才真正的成为了一支有着一战之力的军队。当然,离着成为能让孙途满意的精锐雄师,他们却还有太多的路要走呢。要知道山东军,青州军那都是靠着一场场的艰险厮杀成长起来的。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接连剿平了数处贼匪后,京畿一地已找不到对手。若不然,以现在虎贲军上下一心,令行禁止且士气高昂的状态,再有个几场大战,大胜之余,必能使战力再次提升。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孙途还是相当满意了:“只以战死一百二十三人,重伤六十五,轻伤三百余的代价就平定了四处贼匪,你们确实做得足够好了。本侯过两日便会向殿前司为你们请功,无论封赏还是抚恤,都一定少不了各位的。”
这话自然就引得了众部下的一阵欢呼,随着孙途摆手,他们才各自解散。这些将士离京多日,又是征战归来,近几日孙途是不可能再操练他们了,便传令让他们各自回家,等腊月初一再重归军营。
直到众人散去,唐枫才走上前来,关切道:“将军,京城里的事情可还顺利吗?”
“剿平无忧洞一战自然是极其顺利的,只布局半月,便一战扫平了他们。只是其中后续却比我所想的要复杂不少。”孙途微皱了下眉头道,在唐枫这样的亲信面前,他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而在听完他简略的讲述后,唐枫自是一阵愤愤难平:“我就知道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官官相护,利益交换什么的早成了他们骨子里的习惯了!将军,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尤其是那高铎,更是该死,若任其逍遥,只怕周老他们都死不瞑目啊!”
顿了一下,他又请命道:“将军,你若信得过我,就让我带人去把东西给抢出来。如今咱们虎贲军的兄弟们个个都遵从号令,只要您一声令下,定是个个争先,不会有二话。”
孙途却立刻否决了他的这一提议:“这事不得再说,尤其别去鼓动下面的兄弟。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出息,可不能因为我的一点私事就坏了大家的前程。”
“可是将军,这口气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吧?如此大仇若是不报,将军您如何立威?虎贲军本就是由你一手拉扯起来,你的事就是我全军之事。”
“你错了,公是公私是私,两者绝不可混为一谈。倘若将来真有大事要用到他们,我自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这一次嘛,一切只是私事而已,我也早有了对策,所以你不必再提。现在你就先安心留在军中,帮我把虎贲军看好了,练成一支真正的精锐便可,其他一切自由我来处理。”
见孙途说得郑重,唐枫不敢再作坚持,只能是叉手应命。不过看他神色,依然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了。
在军营待了大半日,又慰问了那些受伤的将士一番后,孙途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家中。然后就得知狄虎臣竟已在府上等了良久了,他只淡淡一笑,便来到客厅见自己的二舅哥。
已等了大半日的狄虎臣这时也不见有丝毫不耐的,见了孙途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三郎你果然一心为公,倒是让为兄有些汗颜了。”
“二哥说笑了,这不是那些出征在外的兄弟凯旋归来了吗,我这个虎贲军主将总是要前往慰问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