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边各路官军将士惊诧目光的追随下,在那些范凤亲兵的声声乞求和大骂中,山东军已很快就把几十个高邮兵拖到了金陵西门前,而后熟练地将他们一一按倒在地,让他们连反抗的举动都做不出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远处的自家主将大声求救:“团练救我们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叫声之凄厉,委实有杜鹃啼血之意了。
范凤则是脸色青白相间,他是真没想到孙途竟会如此狠辣决绝,可在气势完全被压制的情况下,他却连开口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一旦触怒了对方,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了。而在如此心态下,他自然更不可能去留意边上那些还在跑操的麾下将士的神色反应,此时这些人扫向他的目光也已变得冰冷,再无半点敬畏可言。
范凤本就因为自身的作派与贪婪不是很得军心,但好在他为人还算有些讲义气,所以手下兵马还算服他。可今日,在眼看着他如此出丑,现在更是连身边亲信都保不住后,将士们对他的观感就彻底变了。尤其是和孙途的表现一比,那就更是云泥之别。
人家能够因为手下将士被人所擒所伤就只带几百人闯营,还能彻底压住几千高邮军,这才是所有当兵的心目中所希望投靠的将领啊。像范凤这样的,就只能用无能两字来作形容了。
“杀!”随着孙途一声断喝,那边刀已扬起,也顿时引来了一阵哀嚎。范凤整个人都感到有炸了,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来喝道:“孙途,你敢……”但这显然已是徒劳,因为随着这一声而起的,还有几声凄厉的惨叫,刀光闪处,数十颗头颅已应声落地,随即无首尸体也噗通连声而倒,伴随着四溅流淌的鲜血,实在是触目惊心!
这一刻,西门外数万人马尽皆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城门口的杀戮,谁都没想到孙途真就敢如此痛下杀手,而且一下就斩杀了三十多个高邮兵。他们可不是反军,也非无足轻重的百姓,那可是官军,是一地团练身边的亲兵啊。而现在,他们居然就被人跟杀鸡屠狗般地宰了?
不少将领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只想看热闹的他们心中也生出了惧意来,再看向那边的孙途,眼神已彻底变了。至于其他将士,恐惧者有之,但也有不少对孙途投出了尊崇的目光。军中将士所敬重的只有强者,而孙途这次就显示出了自己的强大!
范凤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后,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完全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次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在许多其他人看来,他这个团练是彻底到头了,哪怕朝廷没有任何追究,以他的表现,也再无立足军中的可能,更别提让其继续带兵了。
这时,又有数骑人马匆匆从侧方疾驰而来,当他们转到西门跟前,看到眼前横尸一地的场景时,也尽皆愣住,旋即为首那个壮硕将领就已迅速望向了高邮军营盘,高声喝道:“可是孙途孙钤辖下令杀的我淮南兵吗?”
此人嗓门可实在不小,再加上此刻现场依旧很是安静,所以这句话便清晰地传到了孙途面前。这让他略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大声应道:“不错,他们既然敢伤我山东兵,我自当严惩!你又是何人?”
“好,哈哈,好哇!”这位虽然笑说着好,但语气里却透着难掩的愤怒:“孙钤辖当真是好杀气,如此行私刑,却是不把我大宋律令和军法当回子事了?本官乃淮南路钤辖彭永真,你杀我麾下将士,我定要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咱们就在朱帅面前理论去吧!走!”说着又一转马头,带着数骑人马直接就冲进了西门,却是连高邮军营都没有再进的意思。
高邮军作为淮南路官军的其中一支,除了团练范凤外,自然还有更高一级的上司,这位彭永真便是淮南全军的真正主将。不过和山东军全数都以孙途马首是瞻不同,他真正能直接指挥的也就那么万把人而已,而且不知是否出于避嫌考虑,他还分兵驻扎,自己的大营设在南边。
之前突然有人前来报信说是高邮军与山东军起了冲突,范凤那边可能要吃大亏,因为担心军心受挫,他才赶紧跑来一看究竟。本来在彭永真想来,哪怕双方将士真起了冲突,最多也就打上一场,自己到了后说几场面话,便可把事情轻松解决。
却不料他晚来一步,瞧见的却是这么幅血淋淋的场面,这哪是私斗,分明就是一面倒的屠戮了,而且看情况山东军更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这让他当真是惊怒交加,再加上自己只带了十来个亲兵赶来,也不敢真和孙途动手,所以便在放了狠话后迅速入城,直接找朱勔告状去了。
见彭永真竟是如此反应,孙途的眉头是皱得更深了,这算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淮南路钤辖这一表态,无异于是把山东和淮南两路官军给对立了起来,这会让局势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不过他很快又定下神来,转头就对身边的岳飞道:“你这就回八角镇,让董平速速率军赶来金陵!”
“钤辖你这是打算……”岳飞却是吓了一大跳,原先因为看着孙途震慑全场,为兄弟报仇出气的兴奋感是迅速消散了。
年轻气盛的岳飞此时还不会对孙途之前的所为提出任何异议,反而觉着这么做实在痛快。但现在,慢慢冷静下来的他才惊觉此事后果委实严重,现在孙途居然还要调动八角镇的军马,这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