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担心夜长梦多,事情再出什么变故,才申时左右,细封云就派人再来越王府请细封常带人去城东的庄子入住。
对此,细封常倒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既然都答应兄长要回去了,早些走也不是问题,而手下人等也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所以他便再次去见越王,向其告辞。
越王听后表现得倒是极为宽宏,只是笑笑道:“你们兄弟间能把话说开了自然是好事,本王当然不会因此不满。不过你去后也别忘了与我的交情才好,何时有空都可来王府见我,此处大门会一直为你打开。”
这话让细封常更是一阵感动,连忙再度行礼称是:“越王叔放心,等我安顿下来,总是要来打扰你的。要说起来对京城我还很是陌生呢,正想什么时候由您带了我四处走走看看呢。”
“哈哈,那是自然,不管是城里城外,本王都是极熟悉的,这兴州城里的好去处可是不少。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过两日你再来寻我!”越王笑着送了细封常出门,态度可谓是亲切到了极点。
直到含笑看着队伍出了大门,然后一名亲信之人上前禀事,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只因为这名下属禀报的事情可不算小:“王爷,小的查过了,这次可能是有三人向外泄露了咱们的行程,可一时间还看不出是谁做下的……”
“那就不用查了,把那三人都解决了吧。”越王不带半点感情地说道,他可没兴趣让人对那三个可疑的下属盘问根由,说不定那三人都有问题呢。
这名下属倒也没有感到惊讶,立刻就低应一声,随后又道:“至于那个孙千里的来历,应该确如之前所说,来自辽国。据查,他是随着一支辽国商队来的西朝,然后便在兀剌海城与细封常相遇,被其看中后收入麾下。”
“辽国有此人物居然不受重用?就因为他是汉人的关系吗?”越王略皱了下眉头。孙途之前的种种表现就是在他看来也颇为优秀了,他真不觉着辽国竟会没人识得如此人才。
但对此疑问手下却是无法给出答案的,只能是沉默以对。越王也不在意这点,点头道:“此人若能为我所用便再好不过了,你们多看顾着些。对了,你之前禀报的昨日就在府门外出没的可疑之人还在吗?”
昨天自他们入住之后,外头街头巷尾间就多了不少形迹可疑之人,显然是京中某些人的眼线了。对此,越王只是记在心中,倒是没有因此动怒,此刻却突然问出话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只听那下属道:“刚才有不少人已跟了细封常他们一道离开了,只留下三五人还在外头看着,不知他们到底怀了什么目的。”
“不必理会他们,本王并无什么秘密不可对人言,就让他们盯着就是。不过你让人将他们都给盯住了,说不定他们会有些用处。”越王吩咐了一声,见再没有什么事要禀报,便挥手将人打发离开。
就跟细封常一样,越王此番入京也不只是为了替皇帝贺寿,几年的韬晦养望,让他觉着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做些什么了。尤其是昨日南门那一场变故,更让他心生警惕,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做就不存在,既然身在其位,享受了身份带来的便利与好处,自当承受与之相应的压力与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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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还飘着小雪,但街上的行人却依然不见有少的,城中百姓穿着厚实的皮袄在街头的店铺摊子前询问着价格,让整座夏国都城显得格外生气勃勃。
行走在如此街道之上,细封常也很是高兴,不时左顾右盼,赞叹连连:“之前在定州就已觉着我顺军城地方有些小,人口也少了些。直到今日看了京中之盛,我才知道自己以往的见识确实过少了。”
孙途闻言作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来:“是啊,无论定州还是这儿,可都比辽国南京要热闹得多了。要论起来,南京也就东西二市堪比此地繁华,但那毕竟只是一隅而已。”可其实这点人流对孙途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无论是东京汴梁还是后世那些城市,论繁华都可以甩这夏国都城七八条街了。
正因为没有将心思放到这上头,所以孙途就很快察觉到了一些异常,趁着细封常感叹的空档,他稍稍压低了些声音道:“公子,这里人多固然代表了繁华,却也给了某些人以可趁之机,比如此刻便有好几拨人在暗中跟着咱们的队伍呢。”
“嗯?”细封常闻言一呆,随后在孙途目光的指引下往左右一扫,他也就瞧出了些端倪来,这让他脸上的笑容迅速一凝:“什么人,竟敢跟踪我们?是想对我们不利吗?”
“看起来应该不至于真对我们下手,只是为了盯住咱们吧。”孙途说着发现细封常似有动手的意思,便又赶紧加了一句:“他们很可能是太子方面的人,不然城中也没人会对咱们感兴趣,公子切莫乱来。”
细封常的动作立马一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并不是在细封氏的地头顺军城,在那里他可以随心而为,纵然杀错了人也没关系。现在身处京城,各方势力盘根纠结可不是他所能招惹的。所以在脸色一阵变幻后,他终于是吐出一口气来:“那就便宜了他们,总有一日我要叫他们知道我细封氏的厉害!”
孙途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暗道一句,恐怕这些盯梢者中也有你们细封氏自己人。他相信以细封遥的为人,在吃过亏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找人盯着自己等,寻找机会出口恶气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