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木头般傻愣愣的语凡,不知道原来有人正在跟他说话,也没注意坐在他身边的艾笑,拚命送给他的暗示。可怜的艾笑已经挤眉弄眼了几百次,弄到脸部都快抽筋了。
「你是在发呆个三小鸭!给我倒酒,你听到了没有!」
再三被漠视到最后,女客人忍不住发飙,站起来吸饱气,然后一吼——结果,不只包厢里面的男公关们耳朵快被震聋,整间公关店内也都听见她的河东狮吼。
「邓语凡,这个月你已经是第几次被客人埋怨在接客的时候心不在焉了,你记得吗?」经理一脸无奈地问。
他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经理在他面前举起一大迭的客诉单。「对,很凑巧,我也记不得了,因为根本数不清了嘛!」
最后一句,经理几乎是直接对着他的耳朵吼的,语凡震到耳朵深处还在呜呜作响。可是也拜此之赐,接下来经理长篇大论的训话,就像是嗡嗡嗡的蜜蜂声,听起来还颇为悦耳催眠的。
「够了。」
大头刚好从大老板办公室内走出来,一手穿进西装外套的衣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发呆是一种个人特色,有些女客人就爱这一味。只要你以后别把邓语凡分配给那些不喜欢、跑来客诉的女客人,不就行了?」
「老板,您实在太放任邓语凡了……」经理不禁抱怨,这样子他很难带人。「不能因为他是……您就给他特别待遇。」
「摆平牛郎们之间的不满,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老板满不在乎地说完,还转身拍了拍语凡的肩膀。「好好加油。」
「是,老板。您慢走。」
带点苦笑地,语凡目送老板离开。
回到员工休息室内,迎接语凡的并不全是些友善的眼光。
「……有的人运气还真好啊!」你一言。
「就是说呀!犯了错,不但不会挨老板的骂,老板还会给你撑腰。」我一语。
「老板,人家被骂了啦,呜、呜、呜……」玩起角色扮演,装哭。
「喔,好乖、好乖,秀秀喔!」大手在另一人胸口上揉弄,故作下流地说:「还疼吗?要不要晚上到我家?我可以嗯哼啊哈地好好安慰你。」
一样米养百样人,牛郎当然也分成千百种。而且,在一些人眼中,做「鸭」的,都是一些没志气,想靠女人吃饭的家伙,鸭店=公关店则是这种货色的聚集处,水准自然更低落,简直是一堆垃圾的集合。
语凡在两间男公关店工作过,看过了不下百人的牛郎,也不得不承认,再怎样j-i,ng心挑选,水准还是会参差不齐。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偏偏有些人即使穿了昂贵的西装,还是会散发出馊水味,真是遗憾。
「喔,表演得真有趣!」
凑巧在这时,艾笑走了进来,他马上拍手叫好。
「这么好看的戏,不演给老板看,实在太可惜了。你们在这边等一下,我去请老板过来。」
几个方纔还在奚落、调侃的牛郎,一溜烟地起身离开。其它原本在看好戏的,也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聊天、说笑,就是不敢和艾笑与语凡对上眼。
「真是,这里是幼儿园大班啊?」瞪完了那些口出恶言的家伙,艾笑叹气。「你别把这些鸟事放在心上。和他们认真,你就输了。」
语凡一笑。「我知道,会和馊水比臭的,只有馊水。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馊水乱喷、臭死人的东西。」
「馊水?」艾笑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着,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得好!馊水。」整整笑了三、四分钟才停歇。
「……是说,听到你还有力气酸那些家伙,我可就放心多了。」
听到他突然变得正经八百的话语,让语凡跟着张眸,直直注视着前辈。
「我是不知道你遇上什么沮丧的事。老板说有些客人就是喜欢发呆的牛郎,说得可能也没错,现在流行『治愈』两个字嘛。不过我还没看过哪个女客人,会喜欢找一个憔悴沮丧的牛郎陪酒。」语重心长地说。
「笑前辈……」他的关心让语凡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可千万别掉下眼泪。不管是男人或女人的眼泪,我都怕!」艾笑急忙举起双手投降说:「喏,打起j-i,ng神,好好振作!」
语凡用力地点头,作为回答。
「沙皇俱乐部」,男厕内。
「听到没有?那家伙居然公然在休息室里面,和艾笑一起嘲笑我们是馊水!」男人怒不可遏地踹了踹小便盆。
「废话,当然听到了!」咬牙切齿。「我们几个现在是大家眼中的活笑柄!走到哪里,笑到哪里!都是姓邓的那家伙害的!」
「艾笑是店里的头牌,被他看扁也就算了。那个姓邓的到底算哪根葱?不就是一个业绩经常垫底,却自命清高,靠着吸老板lp、走后门的娘炮咖!为什么我得让那家伙嘲笑?他有什么资格腔?我怎样都想不透耶!」
这番话说出了在场几个人的心声。
「我看,我们应该给他一点『爱的教育』才对。」
「你的意思是要给他盖布袋吗?」
「嘘,你这笨蛋!知道就好,干么讲得那么大声?你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想干什么啊?」骂完,立刻说:「喂,一个人去厕所前面把风,要是看到经理或保镖,马上通知。」
「我去!你们晚一点要把计划告诉我喔!」一人自告奋勇地走出厕所。
其余的人马上凑成了个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