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堂很少说话,坐在角落里观察眼前的众人。从上午十点到了贺家见到贺晓峰开始,这人表现出来的焦躁让文堂觉得有趣。
贺晓峰,资深律师。在职场上打拼七八年,口碑不佳,捞钱倒是把好手。但是这人并没有傻到底,会牵扯到自身利益的委托案价格再高也不会接;注定会输的官司绝对不会碰。到了现在,可以说混的风生水起。
这人的“表演”功力很强,不论是生活中的为人,还是工作上的处事。说好听的是:八面玲珑;说不好听的是:趋炎附势。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有贺家这把保护伞在。保护伞一旦没了,他糟糕的心理素质完全暴露了出来。
贺晓峰的眼神总是偷偷在自己的身上瞥过,你看向他,他却战战兢兢的避开。要不要这么紧张啊?文堂禁不住失笑。
或许是他的笑容过于明显了些,竟被某位伯伯看到。伯伯似乎有所察觉,走到文堂面前,低声问道:“文秘书,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伯伯,别这么客气,叫我文堂就好。”说着,请陆伯伯去了一旁的阳光室。文堂留了个心眼儿,没关门。
陆伯伯含蓄地问:“对老贺这件事,你怎么看?”
哦,原来是探口风的。文堂微微摇头,打起了最擅长的太极。
他们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可急坏了贺律师。最后,他还是没按耐住焦躁,端起两杯热茶走了过去。
“陆伯伯,喝杯茶吧。您也累坏了。”贺晓峰一本真经地将茶杯放在圆桌上并坐在一旁大有准备参加这次小会议的架势。
他抬头看了看文堂,说:“文堂,你也歇会儿。”
文堂从善如流,坐在贺晓峰对面。而陆伯伯拍怕两个小辈儿的肩膀,离开了阳光房。而这正是贺晓峰希望的。
贺晓峰揉揉胀痛的脑袋,压低声音问道:“司徒哪去了?他的手机关机,我找不到。”
“我也找不到。”文堂说,“他就是这样,偶尔会失踪几天。”
“没其他办法吗?我父亲忽然失踪,我希望司徒能帮忙。毕竟我们之间还是委托关系。”
闻言,文堂耸耸肩,说:“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罢了,别再司徒面前说。他会再跟你要十万的雇佣费。”
贺晓峰明白文堂的意思,但是……
“就是二十万我也认!只要他能把我父亲找回来。”
“很遗憾,我们都找不到他。”文堂无奈地说。
贺晓峰忽然靠近了文堂,“父亲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文堂诧异地看了一眼,反问:“为什么?”
“我是想:会不会司徒已经知道了小惠案的凶手是谁,找到我父亲私下里详谈。”
“不合理。”文堂很严肃地否定,“完全没这个必要。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就算司徒做事没有规律,但是贺伯伯不可能走了这么长时间不告诉伯母。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案子很复杂不方便告知任何人呢?司徒会不会想征求我父亲的意见?贺晓峰说这些想法的时候很隐晦,几乎是在暗示文堂。他知道,文堂如此聪明必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文堂深思了片刻,说:“如果司徒准备结案,林遥应该会知道。关键是:我也找不到林遥了。”
“特案组的人会不会知道?”贺晓峰见文堂松了口,不紧不慢地引导,“毕竟林遥还是特案组的人,他要跟着司徒干什么,应该会跟特案组打声招呼。这样吧,你有特案组组长的电话吗?我问问。”
“你问不合适。”虽然这么说了,但文堂也没彻底否了他的决定,“我问吧,我跟东明见过几次,还算脸熟。你们见都没见过,真的不合适。”
贺晓峰立刻脸色凝重地抓住文堂的手腕,“文堂,我们家的事连累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文堂巧妙地把手抽出来。掂量贺晓峰这架势,是准备看着自己联系葛东明。
他的电话才从口袋里拿出来,忽见贺晓月站在贺晓峰的身后。脸色愠怒。她垂眼看着贺晓峰,说:“妈找你。”
贺晓峰嗯了一声,却没打算走,眼睛看着文堂,只等他打电话。贺晓月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胳膊,“快去,妈的情绪不稳定。别让她等。”
文堂也说:“去吧,回头我告诉你结果。”
于是,贺晓峰脸色不佳地离开了阳光室。他一走,贺晓月关了门,坐在他的位置上。再看文堂时,方才那一点愠怒消散的干干净净,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你给我句实话吧,我爸是不是跟司徒在一起?”
这对兄妹真是……
文堂摘掉了眼镜,贺晓月一张苍白的脸顿时模糊了起来。他的确是不想看到现在的贺晓月……
“你哥也这么想。”文堂不疾不徐地说,“我没办法给你准确的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现在为止,没人知道。”
“那你说给我哥什么结果?”
“跟特案组那边的人打听消息。”
贺晓月的眼睛立时瞪了起来,只可惜,文堂看的不清不楚。他听贺晓月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我。”
贺晓月愣了愣,既然松了一口气。进来时挺直的脊梁瞬间软了下来,单手揉了揉胸口,说:“你打吧,我就在这等着。”
贺晓月要比贺晓峰磊落,至少她不会虚与委蛇、暗藏祸心。在文堂的概念里,贺晓月从来都是冷静的,她不需要你来安慰,甚至不需要你的甜言蜜语。即便你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