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永刚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可怎么拉也遮不住微有些泛红的耳朵。

当时当日的情景齐桓如今回想起来也还清晰得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但那确实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齐桓躺在阳台的护栏上晒太阳,拓永刚不在,训练去了。如果他的训练计划没有改,今天应该是去跳伞了,傍晚才回来。齐桓跟他去过一次,从那次以后就再也不去看他跳伞了,他完全是个多余的。当然,通常他都是多余的小透明鬼魂一只,可平时他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可一到了天上,他就没有任何可以依附的东西,降落伞上坐不稳,伞绳勾不住他,更不能扒在人身上……齐桓看着头顶纯净的蓝天,脑海里回放着见过的伞降的情景。蓝天白云,一开一片花。真的很漂亮。

正想着,头顶上掠过三架飞机,编队往东北方向飞去。齐桓向它们挥了挥手。

晚些时候拓永刚回来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手边零乱的东西。他就开始往家里打电话,一周一次,不论他身在何地,只要条件允许,他总会给家里去个电话。这是从他半年前才养成的习惯,从前他都会忘了往家打,都是家里打过来找他。不仅如此,每次他打完了北京的号码,总会再拨一个太原的。像在执行某个契约。

电话接通了。

“喂,是我。好。”拓永刚在等小保姆去叫自己的家人。

齐桓趴在他的被子上,看他脸上绽出一个微笑,“妈,是我。……我很好,您放心。”

齐桓挠挠头,连每次的开场白都差不多。报喜不报忧啊。窗外已经是霞光满天,齐桓看着满天的云霞,心底很安宁。

如果不外出驻训,拓永刚的作息规律基本上是跟着部队的时间在转,早上6点起床,晚上9点熄灯休息。熄灯号一响,这一天也就算过完了。拓永刚盖上被子,踢踢腾腾地把被子弄开,盖严,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他没有闭眼睛,睁着黑漆漆的眼漫无目的地在屋里逡巡着。齐桓带着一脸的坏笑爬上他的床,“等我的晚安吻呢?呵呵~~”齐桓作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还自己配了下音,亲完了自己跟那儿傻乐,自己跟自己逗着玩。齐桓对这个游戏很钟情,总是乐此不彼地玩着,道过晚安,然后守着他,看他睡着,天天如此。拓永刚扯了扯被子,微微翻身,目光穿过窗户的玻璃,看着窗外的夜空,墨蓝的天空上点缀着闪亮的星,一闪一闪的,好耀眼。眼睛有些酸涩,拓永刚眨眨眼睛,还是不舒服。他仰面躺着,闭上眼睛,手搭在眼睛上,闷闷的。

齐桓不知道他怎么了,问他他也听不见,急得团团转。他把脸贴近拓永刚的,想看他表情——

“齐桓。”

齐桓整个人僵住了,他以为拓永刚看见他了。他屏声静气,动也不敢动,眼前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暗暗地抽了口气,眼珠子慢慢地聚焦,一点一点地才看清眼前的人。他已经把手拿开了,漆黑的瞳仁正好跟齐桓的对了个正着,齐桓心跳如雷,他是多希望拓永刚是真的看得到他。可惜他没有,他低下了眼帘,说,“明天是我的生日,要是你还在,你会送我什么?”他嘲笑般的笑了笑,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自言自语太不正常了。可是眼泪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滑了下来,他拖过被子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齐桓听见他在说,“齐桓我想见你。”

齐桓愿意用一切换来他没死这一个结果。

拓永刚过生日,跟往年一样,从各地打过来的电话很多,排队似的,一个接一个。全是他的家人朋友战友,拓永刚的办公室一年到头也就这一天最热闹,就连指导员有时也得给他当当接线员。

指导员刚把手上的电话交给拓永刚,对面桌上的电话又响了,内线。

“喂,对。……好。刚子,”指导员跟正在打电话的拓永刚比了个手势,“门口有人找你。”

拓永刚开车直奔大门口,下车,走近门哨。门口的哨兵见到他便抬手敬礼,“拓连长。”

拓永刚还了礼,“是谁找我?”

“27。”从大理石柱那边走出了个人。

拓永刚看清了来人,大喜过望,“39。”

两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39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

“啊。嗯?”

“我跟空降兵没亲没戚的,除了来看你还能来干什么?”

拓永刚笑,“见到你真高兴吴哲。”

“我也是。”

看着两人欢天喜地的样子,齐桓颇为落寞地摸了摸鼻子,他注定是被透明的。

短暂地叙了叙别情之后,吴哲在拓永刚的宿舍向他说明了他今天特意跑过来的真正目的。

他把一个u盘放在茶几上,往拓永刚的方向推了推。

拓永刚盯着u盘半晌没有动,他实在是怕了这个东西,尤其,这u盘还是从a大队的人手里递过来的。半年前寄过来的那个,被他锁在抽屉里,再没看过一眼。吴哲观察着拓永刚的表情,他舔了舔嘴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同样沉默的还有齐桓,他看着茶几上那个u盘,他不记得他留有什么东西给吴哲。那吴哲拿来的,又会是什么呢?

“我……”吴哲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说话,“我首先得先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

吴哲抓抓头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实也很简单,齐桓牺牲后,他的个人物品除了部分被他的父母取走之外,剩下的都被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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