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印了鬼灵后,我等几个曾问过他为何突然回来,他自己似乎也不甚明白,没有未了的心愿,也没有牵挂,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回来了。”
小弟子朝屋里看了看,屋主人的妻子正在哭,壮汉坐在她身侧安抚着。
那女人一个劲的叹道:“眼看就是七月半,这阿弟突然回来,定是有事要发生,总不能毫无缘由的,莫不是心里有记挂?”
男人推了她一下道:“什么记挂,他自己不是都糊里糊涂的?那几个范家弟子也说他原本并非厉鬼,没有冤孽债,此番去邪后也就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女人还在哭着,站在屋内的范宗弟子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不时轻声安慰她几句。
谢语栖听了一会儿道:“没有缘由?心无记挂,也无心愿,一个死去了三年之久的鬼魂又回来了,我能想到的,只有招魂了。”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脊梁骨发寒,普通人家遇上这等事,送魂都来不及,何况招魂?
况且如今临近七月半,y-in气渐盛,招来的鬼魂并不会轻易就送走,多半是要见血的。
另一个弟子点头道:“就在这鬼出来的那一天,杀了邻居家的那个孤寡老汉。但他自己说,生前并未见过这老汉。”
卫延道:“可是招来他的魂有何用?这事可怪了,糊里糊涂的来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比起段雪……”
他忽然顿了一下,道:“我记得段雪在离开的时候说过,她其实并无恨意,此番也不知为何便失了心智,回来了。你们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赵易宁想了想:“都是平白无故的就回来了,那么就有可能是有人施法招魂,想由此做点什么?可是这能做什么?招魂无非就是复仇,或是练功?”
谢语栖朝那几个弟子问道:“你们来时,可有见过什么招魂的符纸?或是可疑人?”
几人摇头表示不曾见过。
这时屋内正哭着的女人抬起头来道:“不知我那天见到的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纸符,那日我出门买菜,回来就看到门前贴着张纸,上面鬼画符似的画着个东西,我便收了起来,你们若是要看,就在边上那个竹篮里。”
果不其然,竹篮里折着张蜡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笔画了些东西,乍看之下就像是隔壁家顽童随笔涂鸦。
那几个范宗弟子你一眼我一眼的瞅了半晌,也不见头绪,都没见过这种符咒。
范卿玄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蚀蛊招魂符。”
谢语栖眯起眼:“你这样的正道之士也知道这种邪门东西?这可是五方祭魂的邪术。”
赵易宁推了推谢语栖道:“喂,你说清楚点儿,什么魂?做什么用的?”
“顾名思义啊,以五处方位的魂魄为祭,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世间虽有千万死魂,却轮回有常,招魂也并非易事,更何况这邪术需要的是见过血的厉鬼,纵是天下厉鬼众多,在所指之地,可就并非会有厉鬼了,于是这便又有了蚀骨招魂符,激发并放大鬼魂的念想,致使其发狂杀人,有了这冤孽血就能发动五方祭魂。”
谢语栖皱眉:“如今只两处出了事,想找出下一个地点实在大海捞针,你们总不能挨家挨户的上门作法吧。”
一个弟子眉头跳了跳,不满道:“我们又不是巫师!什么作法,听着像耍戏法的骗子。”
谢语栖不以为意道:“你们道士不是用道法去邪镇鬼的么?同样是用法术,有何不同?”
那弟子语塞,急得满脸郁闷,却又找不出反驳之词。
范卿玄难得的开口挡了一句:“别理他,论歪理你说不过他。”
谢语栖一听就不乐意了,刚开口,范卿玄看了他一眼,道:“先收拾善后,余下的再行定夺。”
那几个弟子愣愣的点了点头:这不像咱们宗主会说的话吧,这才是真的中邪了吧……
第14章 偶遇
夜色渐浓,夏风卷着云层遮蔽了明月,留下一层鹅黄的暖光在天际晕染开去。
打更小哥沿着景安街晃悠悠的走,手里还提着个酒壶,不时的喝上两口。
途经柳家巷时,不知是不是花了眼,恍惚见到一道黑影快速的窜了过去,像是一个人影。
这几天里,醉花楼和南街民宅闹鬼的事早就在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又近七月半鬼节,一时间y-in气直上脊梁骨,打更小哥哆嗦着加快了步子往范家那边绕去,从修道宗门前绕一圈,总归也能壮壮胆。
那道黑影如游鱼般快速的掠过柳家巷,最后停在那间算卦的小茅屋前。
最里一间小屋没有点灯,隐隐泛着幽蓝的光,内设尤为简单,一张木榻,一张案几和一些常用的事物。
空琉身边丢了一地的纸团,案几上铺满了刚画好或是画了一半的纸条,他正坐在蒲团上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地图发呆。
地图上贴着两张纸符,都画着诡异的形状,它们贴着的地方正是醉花楼和南街那座民宅。
如今厉鬼散去,两张纸的正中都染上了一滴血。
空琉看了一眼案几边那张新画好的纸符,又看向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叉的第三处,半晌没有动。
这时木门吱啦一声开合,屋内多出一人来,是方才屋外的那道黑影。
来人取下兜帽,露出脸来,竟是范宗的阳明尊。
空琉看向他道:“你来做什么?不怕身份暴露?”
阳明尊嗤鼻道:“不劳你费心。醉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