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军中士兵。”陈渊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当下摇了摇头说道:“这消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伊勒德一怔,情急之下竟用了室韦语:“怎么可能?!”
对于这位不过三十上下的室韦大将,若非两国交战,陈渊实在是非常欣赏对方的,有勇有谋,忠心向国,早年两国交好时他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感,只可惜……
陈渊悠悠叹了口气,“你室韦原是以游牧为生,素来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是近日却一反常态于深夜大练兵,只怕是为了适应今日突袭吧?”见伊勒德点头,他复又道,“另外,幽州守将中有内j,i,an,我虽知道,却不清楚到底是何人,只得放了个‘立春出战’的消息,多亏你们今日出军,才让我们把那j,i,an贼给逮了出来,多谢。”
陈渊言罢便是看也不看伊勒德惨白的脸色,径直往门外走去,只是向左右看守道:“这里面是室韦将军,不可失了礼数。”
因着今日清晨这一场鏖战,大庆大获全胜,幽州守将个个都是心里欢喜,此刻听说对那室韦将军不可失了礼数,也觉得无可厚非——反正那劳什子将军都是阶下囚了,只需看守周全不叫人救去便是,对他礼数周全点也无甚所谓。
待左右齐声应了,陈渊这才点了点头。陈家军于所获俘虏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待遇,为将者,受上礼;为兵者,受下礼——当然,这上礼下礼对方也不是很想接受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没看错这场战争结束了】
☆、第 71 章
北疆捷报传回帝京时谢映庐已在前往幽州的军队中了,幽州一战耗损颇多,守城将士物资补充自不必说,还有无辜百姓及伤亡战士的补给也要备得充分才是,单只粮草一样便是十万石,谢映庐又从自己私库中取了丝缎银钱贴补陈家军,故而此行颇为浩荡,傅玄曾笑言:“单只用铜钱也能将那室韦兵砸死。”
谢映庐听闻北疆大捷时已是数日后了,他心里欢喜,手里摸着霜降的鬃毛轻声道:“霜降,我们此去正是时候,去了就把阿川哥哥接回来……”说着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这就是远去幽州将自己的伴侣给迎接回府的。
傅玄在前头回望的时候正好瞧见谢映庐脸上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当下勒马几步与他同行,问道:“阿庐,你这怎么笑成这副傻模样?”
——你才笑得傻呢。
谢映庐虽没回话,一双凤眼却是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样的意思,“等你到了北疆再说这话。”
“嘿你个谢小九……”傅玄左右望了望,见押送粮草的士兵都没留意这头,便曲起手指敲了敲谢映庐的额头,“尊老爱幼尊老爱幼你懂不懂?”
“那我还是幼啊。”谢映庐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右手抖了抖,从袖袋中落出一颗小果子,他手腕一转,那果子便打在了傅玄额头上。
傅玄捂着额头叹气:“你瞧瞧你,也就在陈郁川那家伙面前才是个老实的……”说着他挠了挠头,“对了,陈郁川对着你也是个傻的,你俩倒是很好。”
他这话倒是十分一针见血,谢映庐听了觉得好笑,却又无从反驳,只觉得不能输了阵势,便朝他一挑眉道:“你对着皇姐才是个傻的。”
傅玄十分坦然地点头:“对,姝儿就喜欢我傻。”
谢映庐失笑:“那对了,阿川哥哥就是喜欢我老实。”
言罢两人一齐笑了起来,一青年一少年,逆着光的容颜都是一般的幸福,身旁有押送粮草的士兵经过,见他二人这般欢喜,只当是因着北疆大捷的缘故,如此一想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傅玄与谢映庐再看去时,便发觉整个队伍的人全都是笑眯眯的,便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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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粮草虽是不易,却因着陈渊生擒室韦首将伊勒德而让众人心中激昂,均是盼着能早日抵达幽州城去见一见大庆这位“逢战而无不胜”的陈家军统帅,仿佛是忘了此行艰苦路遥,只觉眨眼便到了幽州。
且说仍在幽州城的陈郁川,他只知道帝京派了傅玄统领押送粮草而来,却不知谢映庐也在其中,当他在城门处远远瞧见打马而来的谢映庐时,竟是愣在原地,连话也不会说了。
陈渊颇为嫌弃地瞧着自己儿子,浑然忘了当年他看着陈苏澈来时是何等傻笑失态,只拍了拍陈郁川的头道:“你也有点将军样子!”
陈郁川猝不及防被自己父亲拍得往前一躬身,踉跄几步站定,又回头看了看陈渊,笑道:“父亲,那是小九……我没看错?”
“说不定是看错了。”陈渊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便不肯在搭理他。倒是身后几个将领连声追问:“小九可是王府小世子?”
这些武将也是头一次见到沉默寡言的陈郁川这般惊喜失态,一时间对那位小世子颇为好奇,不知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陈郁川这边望着谢映庐,谢映庐亦是一双眼睛都落在了陈郁川的身上,在看到陈郁川被陈渊拍得弯腰时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傅玄回头看了他一眼,亦是忍不住笑了,道:“先锋随我先行几步,莫让陈家军诸将等久了!”言罢策马扬鞭,与谢映庐一同疾驰直往城门而去。
谢映庐在门前勒马站定,眼前只看得见陈郁川一人,数月不见,许是因着这次战争的磨砺,一身银甲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