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郁川低头看了一眼犹自好眠的谢映庐,抬头望向阿罗,“有话直说便是。”
阿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抬眼看了看蜷在陈郁川怀着的人,眉间皱褶越发深重:“少爷,您与小世子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阿罗。”
“是。”
陈郁川挑了挑眉,他看了阿罗一眼,然后低下头在谢映庐的唇上印上了非常温柔的一吻:“我与小九儿,再亲密都不为过。”
阿罗心中一顿,却又终于证实了心中隐约的猜测,他看着面前面容坚毅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这两个少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有违身份,但他实则是将他二人视作弟弟一般的存在,如今这两个弟弟却生出了这样的情感……
“小世子还小……”
陈郁川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放轻了声音道:“阿罗,若我现在不守着小九儿,那等到小九儿长大了,他也许就会离开我。”他将视线移到了院中落满水珠的花树上,来时大朵大朵盛放的花已经落尽了,墨绿的叶片被雨滴一下下打弯,又很快地恢复原状,如此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阿罗被他说得一怔,他也娶了妻,自然懂得那种恨不能将自己所有时光都与心爱之人共度的心情,如今骤然听陈郁川这么一说,反倒是对他起了几分赞同的心思。
两人说话时,檐下掠过一阵轻风,连带着卷了些雨滴落在二人身上,窝在陈郁川怀里的陈郁川脸上也沾了两滴玉珠,冰凉的触感让谢映庐有些微不适,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陈郁川衣襟,试图将眼睛睁开瞧一瞧:“唔……”
陈郁川低下头蹭了蹭他的额头,声音低柔:“小九儿睡吧,我们马上回房了。”
“哦……”谢映庐听他这么一说,手上力道轻了几分,复又安心睡去。
阿罗站在对面瞧见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让开了路。
陈郁川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郑重:“阿罗,多谢。”他将这青年视作兄长一般的存在,纵然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旁人如何白眼阻拦都要同谢映庐在一起,却也是希望这些亲近的人能多给些支持的。
阿罗站在长廊上一动不动,看着陈郁川抱着谢映庐慢慢地往前走去,四下雨声淅沥,将陈郁川本就轻极的步伐掩去,那少年动作温柔地抱着怀中安睡的人,背影坚定,阿罗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念头:哪怕脚下是荆棘烈火,少爷也仍然会这样毫无畏惧地一步步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9 章
白露以后,天气一日凉过一日,来时还是绿意葱茏的青山已经黄了叶子,偶有风起,便簌簌地落下一层枯叶,隔远了瞧去像是黄色的蝴蝶漫山蹁跹。
这时节天也黑得早了,天边橘色的夕照才亮了一会儿,便渐渐转成了青蓝,隐约还瞧得见山头上有几颗星子一闪一闪的亮着。陈郁川几人骑在马背上,神态闲散,谢映庐前后看了看这片山林,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我们今晚可就是要歇在这里了吧?”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再走仍没有人家,我们可就只能夜宿荒山了。”陈郁川一提缰绳走过去,见谢映庐眼底一片喜色,不觉有些好笑:“宿在外头更要当心,受了凉又要喝药了。”
“反正都喝了这么多年,习惯了嘛~”谢映庐弯眉一笑,又立马补充:“不会那么容易着凉的,我一定盖得好好的才睡。”
“知道就好。”陈郁川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只是这荒郊野岭的,怕你不习惯。”
谢映庐正想反驳,前头去探路的一个侍从策马归来,一勒手中缰绳道:“少爷,前头有间茅草屋,门前留了条子,说是专给过路人休息用的。”
一行人拨开路上蓬乱的杂草,下马走了十来步,就瞧见一座草顶竹篾泥墙的小屋坐落在小路尽头,陈郁川走过去,果然在竹门上瞧见一张信笺纸,上头规规矩矩地写着“烦请自便”四字,推门看了看,屋内黑漆漆一片,他燃了火折子一看,屋子里有一张铺满干草的木榻,墙角放着一堆干柴和一口大水缸,虽是简陋,却也十分洁净,显然是有人打理着的。
谢映庐在他身后瞧见了,上前揭开水缸上头的木盖,借着火光看了看,装满了大半缸的水清澈透亮,显然是干净极了。
“是这山上的守山人修的屋子吗?”谢映庐一面把盖子盖回去一面回头问陈郁川,后者点了点头:“或许是吧,我们明日走之前将所用柴禾清水再添补回来便是。”
一行人都是文武双全的好手,在这山间打个野味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半个时辰,屋子前头就烧起了一堆旺火,几只野兔飞鸟就被烤出了油水,滴在火堆上便会“滋”地一声爆出个火星子。
谢映庐也分得小半只兔子坐在火堆前烤着玩儿,陈郁川坐在一旁教他掌握火候免得烤焦,火光映在两个少年年轻的脸上,带出暖暖的红。
谢映庐头一次野外烤r_ou_的成果显然不错,他先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合适了,这才递到陈郁川面前:“阿川哥哥,你尝一尝好吃吗?”
陈郁川撕了一块r_ou_下来,吃完就十分满意地点头:“好吃,小九儿手艺真好。”
“真的?”谢映庐眼睛一亮,对他来说,陈郁川的表扬显然让他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笑眯眯地把手中的兔子一分为二,把一半递到陈郁川面前:“那我们分着吃!”
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