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爱的人。”
白大夫呵了一声道:“年纪轻轻,倒是有点担当。你去吧,我保他身体无恙”
“多谢。”林知站起身,迈步朝着神树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匕首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在心中和姜初亭还有星儿做了最后的告别之后,闭上了眼。
……
“星儿,星儿?”姜初亭昨晚被元大夫找过去帮着整理医书,回来太迟,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孩子都不在身边了。
简单洗漱过后,他下楼来寻,正在花园里蹲着自己玩儿的星儿回过头来:“爹,我在这儿。”
见他独自一人,姜初亭不由奇怪,朝屋里看了看,问:“怎么你一个人?你爹爹呢?”
星儿道:“他出去了。”
“眼睛都还没完全好,他出去干什么?”而且按照林知的性子,他就算真出去有事,看到孩子一个人呆着,也会把孩子抱上楼交给他才会放心离开。
星儿站起身来朝着他跑去,原本塞在怀里的那封信掉下来。
星儿蹲下身去捡,姜初亭几步走到他面前,拿过来发现信封上写着“初亭亲启”,是林知的字迹。
“你爹爹让你给我的?”
星儿把明天再给信的交代抛诸脑后了,扬起小脸看他,用力地点头:“嗯!”
林知有什么话不当面说,为何要写信?姜初亭不解地将信封给拆开,原本还没有想太多的他,眼睛迅速扫了眼开头的内容,脸色就陡然变了。
什么叫等你醒来时我已经把生命献祭给了神树?什么叫希望你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好魏加伸着懒腰走出来,心急如焚的姜初亭把星儿塞到他怀里,交代一句:“看好。”然后几乎是眨眼睛就已经飞掠出门了。
魏加一手揽着星儿,一手揉了揉眼睛,打着呵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初亭施展轻功,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一路奔向神树那边。
他真的是懵了,不知道林知为什么突然要献祭,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赶到时,陆照竟然也在,他坐在轮椅上,神情毫无波澜地望着某个方向。而元瑕和元桑静默无声地站在他身后。
神树下,倒着一抹紫色的身影,脖颈衣襟处全是血。
难道已经……
姜初亭的脸惨白之极,他冲过去,直接跪在了地面,将林知软软的身体给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林知,林知!”
怀中之人还有气在,姜初亭要把他抱起来,颤声道:“别睡,求你别睡,我带你看大夫。”
林知却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挣开眼睛道:“已经、已经没用了……我活不了了。”
姜初亭满面泪痕,心都碎了。
林知泪珠从眼眶滑落,气若游丝道:“初亭……我不甘心……我……想在最后……求一个答案……”
林知问他:“如果,如果我爹还在……你……你会选谁……告、告诉我……”
姜初亭气息战栗着,几乎是毫不犹疑,红着眼睛坚定道:“我选你!”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陆照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边,整个人仿佛一座没有丝毫生气的石雕。
林知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姜初亭痛不欲生,哑声道:“我选你,我只要你,所以你不要有事,也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元大夫。”
姜初亭再次想抱起他,林知却极力抗拒,用手去推他,说道:“不行,不能救我,我必须……”
原本应该没有多余力气的他,却就这样将姜初亭的手给一把推开了。
林知还没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脑子里一道惊雷轰然炸响,他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抱住了头,用力闭了闭眼,复又猛地睁开。
就像是沉睡多时被唤醒了一般,眸中突然浮现一抹清明。
他表情呆了呆,然后,试探一般,缓缓地从姜初亭怀里坐起来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林知……?”情况陡生转变,姜初亭长睫上还沾着泪珠,也开始察觉了不对劲。
林知的脖子有伤口,也流了很多血,看着吓人,但根本不致命。
方才他是因为看到信还有林知身上那么多血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乱了方寸,又加上林知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才没及时发现这个破绽。
姜初亭头脑立马冷静了许多,眼睛瞟到了他身侧掉落的一把削砍成的匕首模样的小竹剑,拾起来看。
除了边缘稍微锋利了那么一点,和卖给小孩子们玩儿的玩具没什么差别。上面还沾了血迹,林知的伤口好像就是这个划伤的。
林知看到这玩意,失声惊道:“这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他明明是用一把匕首自尽了!可是现在,现在怎么……
林知整个人都懵了,姜初亭长呼一口气,撕下自己的一截布料柔软的衣袖,给林知擦拭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