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坤有些怅然的把手从陶然额头放下来,可手才抬起来却被陶然一把攥住了。李泽坤有一瞬间的惊愕,却见陶然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进鬓发,睫毛s-hi的粘连在一起,他似乎根本还没恢复意识,却紧紧抓住李泽坤的手不放,甚至还在很努力的往李泽坤的怀里靠,他做这些的时候只是闭着眼睛哭,然后哑着嗓子一遍遍的喊李泽坤的名字。
李泽坤整个人都僵了,回神的时候陶然都窝进了他怀里,少年人的骨量单薄,腰身又软,李泽坤更像被他填满了。就像一直缺少的什么被填满了。
最后是李泽坤把陶然打横抱进去的,看着陶然输上液后李泽坤出去抽烟,他脑子有点乱。宋宇跟他讲过第一次见陶然那次,陶然从走廊在一群人中就喊了自己名字。李泽坤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第一眼看到就喊了自己的人,费劲心思凑在眼前的一个mb,到底想要干什么?说一见钟情的喜欢有些太离奇,说刻意引诱城府极深李泽坤又丝毫看不出端倪。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索性不想了。
李泽坤打电话把重要的事交代了一下,叼着烟出去转了一圈,给陶然打包了份豆浆和馄饨。
他回去的时候陶然已经醒了,眼下青黑,看到自己的时候黢黑的瞳孔似乎稍微亮了亮,显出一种很单纯的高兴来:“我还以为您走了。”
李泽坤坐在他旁边扶他靠在床头:“你没让我走,做梦梦到什么了抱着我不松手?”
“忘记……模糊糊的片段,醒来全忘了。”陶然抿紧唇,摁了下心口:“但是心里好难过,空落落的。”
李泽坤轻笑了一声,到没讽刺和冰冷的意味:“就是给你矫情的。”他伸手去把豆浆的吸管c-h-a好,掀开馄饨的塑料食品盒:“先吃点东西垫垫,你这几天为了堵我也没好好吃东西吧?”
陶然飞快的看了李泽坤一眼,看出他没有发作的意思,就轻轻应了声。他正好扎的是左手,就自己拿勺去舀小馄饨。他的手不稳,看着餐盒的眼神很专注,费了半天力气把香菜一点一点从盒里挑出来了。
李泽坤的呼吸都屏住了。程夏很讨厌香菜,哪怕实在避不过也要眼不见为净。病床上的少年似乎和程夏有了重合,恍惚间花了眼,似乎还是程夏皱着细眉像多难受似的往一边挑香菜叶儿。
“你认识程夏吗?”李泽坤冷不丁出声,他已经很久没提起这个名字了。
陶然的手顿了顿,慢慢抬起头:“不认识。但我感……耳熟。”
陶然的眼神太清澈,茫然不解和恍惚也不似作伪,他和程夏似乎是真的毫无交集。
李泽坤轻轻叹口气,也是,就算认识,一些细微的习惯和肢体语言也模仿不了这么像。
李泽坤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出陶然到底哪里像程夏了,是那种给自己的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强烈,但清晰,是那种就算不喜欢也舍不得伤害的爱屋及乌的保护。
李泽坤张了张口,看着陶然半晌才道:“你以后就跟我吧,没人能给你委屈受。”
他之前答应留陶然,是没过脑子的条件反s,he,根本没想上心,觉得带出去做个挡箭牌也够了。现在心态却变了些,哪怕不喜欢,也会护着他先把高中读完。
第九章
陶然只觉得心口发起热来,他从睁开眼变成另一个人的那一天起没有一刻不是恐惧而茫然的,他跟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像过客,也像孤魂。可他遇到了李泽坤,第一次见就忍不住想去亲近,听见他说不会委屈自己的时候心都像被什么敲了敲,麻痒中泛着酸涩的一抹疼,眼睛都烧红了。
感动而欢喜到忘记自己昨夜才挨过的一巴掌。
李泽坤条件反s,he一样躲闪了一下陶然透着信任亲近的目光,那眼神像只狗崽儿,柔顺无辜,专注的就像在看他的整个世界。
病房一瞬间安静下来,静的李泽坤似乎能听到点滴掉进输液管的声音,能听到开启着的医疗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李泽坤感到有些窒息,他快待不下去的时候正好接到一个电话。
杨彦学打来的,应该是学校的事安排好了。
李泽坤坐在陶然床边的椅子上接通电话,没有避着陶然:“彦学,帮忙问好了吗?”
“嗯,只是现在普高高三正是班主任都争着升学率的时候,学习差的没有甲班愿意要。”
李泽坤微微皱眉:“怎么也要安排个乙班,你直接给他们校长打个电话安排。”
杨彦学笑:“这倒是没问题。诶对了,我昨儿去老谭那儿要陶然的身份证户口本,他问我你真看上那孩子了?”
“放身边而已。”李泽坤没多说。
……谭让我跟你吱一声,你不介意就行,他说那孩……的挺开的,还接私活儿,你不嫌弃脏就成。”李泽坤的感情洁癖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从前有太子党邀他出去玩,他是连陪酒的少爷都不怎么碰的。
李泽坤抬头看了眼陶然,那孩子没多注意自己的电话内容,他正小心的捧着软塑料盒在喝馄饨汤,小脸看着出奇的清纯干净。
“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
杨彦学被李泽坤的轻描淡写弄得有几分吃惊,但也没多说:“就是高考有北京户口会方便些,你帮他迁下户口吗?”陶然是西北一个小城的户口,就算后来到了北京,想改户口也是难如登天的事,可如果李泽坤想帮确实也就是一句话。
李泽坤看着陶然有点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