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现在正是开春,温度并不算高,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色大衣,乱糟糟的头发满是灰尘,屈着一条腿坐在水泥地板上,半长的胡须遮住了他的面容。

纪樊阳眯起眼睛,一般人会认为他是个流浪汉,纪樊阳不会,他只觉得那人十分眼熟。

骤然亮起的灯光使流浪汉眯起眼睛适应刺目的光线,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向纪樊阳,那双眼睛如远走荒野的狼,冷漠锋利,看向年轻人时略带着迷茫。他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身,嗓音喑哑:“……好久不见。”

纪樊阳张大了嘴巴却找不到声音,他愣愣地看着流浪汉,悬了半个月的心脏狠狠地坠向地面,他急促地喘气,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陆、陆徽?”

楼梯间的灯光闪了两下,忽明忽暗的灯光是凝固的气氛中唯一的跃动。

“嗯……生日快乐?”陆徽胡须动了动,似乎在笑。

纪樊阳倏忽红了眼眶,快步走上前顾不得脏伸手拥抱了陆徽:“你终于回来了。”

陆徽僵硬地站在原地,好吧,他真的没料到穿成这样纪樊阳还能下得去手。

第42章 交谈

纪樊阳一手拽着陆徽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生怕陆徽一不留神又跑了的模样。

陆徽无奈地站在纪樊阳身边,黑曜石般的眼瞳看着年轻人的侧脸,有些空寂和荒芜。

门板被推开,泄露出熟悉的气息和似曾相识的家具,陆徽站在门框后,缓慢地转动眼珠环视四周,像只久未归家的狼狗。

纪樊阳踩上门垫,挪动脚步擦掉鞋底的灰尘,转头招呼他:“进来啊。”

“嗯。”陆徽抬脚踏上地板,轻微的“咔嗒”声,如某种犬类动物的爪子摩擦石头。

纪樊阳快步走进卧室拉开柜子,不忘交代刚进房门的陆徽:“去洗澡,别碰家具。”

陆徽吸了下鼻子,有点委屈的模样,刚刚年轻人还不嫌脏地拥抱了他,一转头就不让他碰家具了。

“还有,”纪樊阳拿出剃须刀放在显眼的地方,警告地强调说,“把胡子刮了。”

“……哦。”陆徽脱掉破破烂烂的大衣露出破破烂烂的衬衫,纪樊阳指着他:“都扔出去,不许放在地板上。”

“……我在门口tuō_guāng了才能进?”陆徽挑眉。

纪樊阳假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对。”

“……”陆徽慢吞吞地走到门口,脱得就剩个脏兮兮的裤衩,衣服放在大塑料袋里,眼睁睁的看着纪樊阳将塑料袋扔进了蓝色的巨型垃圾桶。

“短裤也要……?”陆徽问。

纪樊阳走回来关上门,勉强摇摇头:“内裤扔到浴室垃圾桶,洗衣机上放的有新的。”

“我以为你想看。”陆徽嘴里不咸不淡的调侃道,“任何条件我都会努力满足。”

“闭嘴,快去洗澡。”纪樊阳翻了个白眼,“我很感动。”

陆徽摸摸自己油腻腻的胡子,走进浴室,关上门。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纪樊阳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x,ue,他的双手覆盖住整张脸,长长的舒了口气,全身肌r_ou_放松,紧绷多天的神经舒缓。他眯着眼睛,半倚在沙发里,听着持续不断的水流声,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

陆徽站在花洒下,沐浴液的白色泡沫遮盖了他的身体,那张脸上的轻松愉悦霎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疑惑。

他冲洗掉泡沫,仔仔细细的洗了两遍头发。他的手指上细细的裂口很多,沾水便是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疼痛,他每每抬手,指尖轻微的颤抖,众多繁杂而毫无逻辑关系的画面从他眼前闪现而过,像是藏匿在乌云中稍纵即逝的闪电,他抓不住,更无法理解。

冲洗完,陆徽用浴巾擦干净水珠,站在洗手台前仔细的刮了胡子,下巴留下了青色的胡茬,他总是不乐意全部刮干净的。

当他穿着新睡衣走入客厅,纪樊阳眯着眼睛缓慢地转头看向他,困得不行的样子。

陆徽在纪樊阳身边落座:“嘿。”

“嗯……”纪樊阳努力睁大眼睛打起j-i,ng神,棕褐色的眼瞳映着昏黄的壁灯灯光而显得格外温软,“你看上去顺眼多了。”

刚洗完澡的陆徽头发乱七八糟的翘着,三十三岁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海盐柠檬味道的沐浴液香气弥漫四周,棉质的蓝格子睡衣中和了他的y-in郁感。

“你离开医院,去哪儿了?”纪樊阳坐直身子,转头看向陆徽。

陆徽同样看着纪樊阳,刚刚沐浴时眼中的迷茫又爬了上来,他犹豫着开口:“我不……”声音略带沮丧,“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纪樊阳怔愣着重复了一遍,他敛眉,看到了陆徽手上密密的伤口,“你手上怎么回事?”

“这个?”陆徽抬起手,伤口边缘的皮肤被水泡的发白,“醒来时就有。”

纪樊阳拉开茶几的抽屉,找出创可贴撕开包装,小心地贴在陆徽手指上:“你在哪里醒来的?”

“我原来的老房子,工地的树林带里。”陆徽回答,“我走过来的。”

“那么远,你走过来的?”纪樊阳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陆徽。

陆徽捧着水杯抿了一口,苦笑道:“嗯,我穿成那样,大概没有司机敢载我吧?”

“……也是。”纪樊阳勉强被说服,他忧虑的看着陆徽,“你记得什么?”

“我……”陆徽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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