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靖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杀了哪吒,此后即便龙王再做什么都不站在天理一道。”

这一幕,何其熟悉。

七国之乱——诛杀晁错。

刘彻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他忽然意识到了兄长为何同他讲这个故事,可是如同当时一样,他同样有一个不能理解的问题,“那为什么不直接打?”

他小小声道:“当初阿父不也是赢了那七国?哪吒应该也能打赢四海龙王。”

夏安然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那赢了之后,哪吒就能得好了?”

刘彻张口欲辩驳,忽而愣住,他兄长侧首看他,眸中带着一丝冰凉的冷意,“被淹没的城池、被毁掉的家、失散的家人,因此死去的亲人,这一件件全都会被算在哪吒身上,进而算到李靖头上。到时候人们就会去想,最初龙王要的也不过是一双儿女,比之如今断壁残垣可轻得多。”

“即便届时龙王退水,也会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哪吒的错,他不过是一个痛失爱子而行为过激的苦主。但如果哪吒先陨,龙王便是暴而肆虐,人们恨的就是得寸进尺的龙王,情况全然不同。”

“这,这不对!”刘彻猛然间站起,他在床上团团打转,“这就和匈奴人一样,一开始是要一个公主,后来三四年就要一个,再后来一年一个,如果不好好打一场,「龙王」的yù_wàng就是无穷无尽的!这怎么能说是哪吒的错。”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李靖杀了哪吒,若是龙王反悔,谁还能挡住龙王?”

“所以,当日晁错若是同太傅或者周丞相一样,父皇定然不会杀他。”

刘彻又愣住了,他小嘴开开合合,一时之间都组织不出合适的词汇。

就如同七国之乱一般,叛军真的是因为一个晁错而委屈的吗?

不是,他们本身就想要叛乱,只是拿晁错当个幌子,哪知景帝毫不犹豫地诛杀了晁错,使得七国措手不及,再前进时他们已是叛军,所以景帝能够站在道德的顶端派军镇压。就连七国叛军内部亦是因此产生了不同的声音——从原本诛杀叛乱的起“义”军转为“叛”军,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

道义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在历史上刘彻的太子其实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当年刘彻被人蒙蔽以“巫蛊案”派人调查太子,太子怀疑父亲被挟持或是已经死亡而领兵一搏,于是想要一路杀到刘彻当时修养的甘泉宫所在,当时拥护者众,然而就在刘彻出现言其为叛军后,太子刘据的势力瞬间崩解。

这便是因为他不再站在“道”字一边。

但景帝之举可谓及时止损。

他将晁错诛杀,自己承担了一个软弱之名,实际上却是将这个叛乱之火从自己身上挪开了。他向世上的人证明——这些人叛乱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叛乱,和我没有关系。

相比一个「逼反七王」来说,一个软弱能算什么?

这就是帝王权术。

而如果当时景帝没有先杀晁错再兴兵,那么同样以“清君侧”之名义被藩王造反的朱允炆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他的未来。

更何况,景帝是以少打多,而朱允炆则是以多打少。

夏安然的视线落到了刘彻的家庭作业上头。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是最讨厌讲一个故事然后将其中的正正反反说出来。他觉得孩子就应该有自己的童年,每个故事背后的人性因果没必要让他们现在知道。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只要傻乎乎地因为哪吒自刎落眼泪,因为他复活开怀,何必硬是要挖掘这个故事背后的悲伤和绝望呢。

但是刘启和他的想法有不同,他已经顾不得是否揠苗助长了,就怕刘彻还没有长成之前就要倒下。

“我不喜欢这样!”刘彻捏住了拳头,“这,这就和扬汤止沸一样,没有解决根本问题。而且,而且这未免过于薄,薄……”

当中牵扯到七国之乱,刘彻咬牙半天,一句薄情还是没能说出来。

小少年气得眼睛都红了。

夏安然伸手将他搂了进来,刘彻已经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了,他闷了半响才道:“阿兄坏。”

“阿兄最坏!!”

“阿兄,我,我不会变成哪吒的对吗?”

“……不会。”夏安然一下一下顺着小少年的长发,就像他还是豆丁时候一样。

“你不会是孤身一人的。”

“大家也不是因为你是个太子才喜欢你的。”

“那阿兄要保证,在你眼里,彘儿是太子之前,先是彘儿。”

“好。”

“阿兄要最喜欢彘儿,比喜欢所有弟弟都要喜欢。”

“……好。”

“比皖兄更加喜欢哦。”

夏安然看着弟弟乌溜溜的眼睛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毫不留情地给了弟弟一个脑袋崩,“长脸了是不是?刘小猪!睡觉!”

刘彻拿一口小白牙磨了磨被子,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就知道,阿兄你有了皖兄就不要弟弟了。”

“闭嘴,再说背书去!”

被如此粗暴对待的刘彻一点没生气,他思考片刻,忽然问道:“那阿兄一百多个崽崽怎么办?皖兄能生吗?”

夏安然深吸一口气,他抬手将未来的汉武大帝塞进了被窝然后占着身高优势将小少年压住,“睡觉,我数到一,不许动了,三!”

“阿兄你这是暴政!”

“一,不许动了!”

刘彻惊呆了,二呢?二被吃了吗?

小国王非常骄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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