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客气一点,毕竟你把引我上钩的那些情深义重全收回去了。”就留了十几天的喜欢,真大方。
闻名抑制不住地抬头大笑,好像棚顶有人在演喜剧。笑了半天,才将深邃的双眼转向纪然,“傻瓜。”
纪然双手玩弄着桌布,轻轻“切”了一声。
“我给你叫了辆车,等下司机会给你打电话,赶快滚回家去睡。”闻名起身,指指他的寝室服,“我不喜欢我的男朋友是全校基佬的梦中情人,以后不许再穿。”
说完,来了个很装b的潇洒转身,迈开长腿走了。
因为那晚关于“心里有杆秤”的争端,他们以温突突的半冷战状态过完了接下来的一周,占据了总恋爱时长的三分之一。
纪然照常给闻名留饭,闻名照常吃饭,只是聊天频率迅速降低,日常很少发消息,仅有的沟通也是夹枪带木奉。
换做正常情侣,此刻正该如胶似漆才对,他们倒像弯道超车再超车,氮气加速一脚油门直接来到七年之痒。
先前还被当个宝,刚交往就成了草,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纪然寝食难安。这天是周五,闻名来敲门要饭,纪然抓着保鲜盒不撒手,率先示好,“名哥,明晚老朴请客,你也来吧?”
闻名轻笑一声,“我去干嘛?”
“我会把你介绍给他。”纪然眼中闪着真诚而羞涩的光。他反复思量,感觉“邻居”这个称谓确实有点过分了。
闻名用手指轻抚他的手背,“不是早就介绍过了……邻居嘛。”
“你还在生气吗?”
闻名直接绕过纪然的问题,“你不怕他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你吗?”
“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可能说明,我们的友情没那么牢靠。”
闻名漠然点头,“好,我接受你的邀请,还有事吗?”
纪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淡,有点发愣。
“没事的话,就晚安么么哒了。”闻名略带讥讽地说。
纪然回头确认家人都不在客厅,微微踮起脚在那对有些干燥的双唇上啄了一口,之后整张俊俏的脸庞、白/皙的脖颈和单薄可爱的耳朵以燎原之势变红发热。
正式恋爱以来,他还从没主动吻过闻名。
“有进步嘛,看来不久之后就会坐上来自己动了。”闻名嘴角的弧度改变了,眼中也带上笑意。
“名哥,你想象力太丰富了点……怎么从一个吻联想到这么多的。”
闻名沉声说:“过程很丰富的,想听吗?”
纪然捏住衣角,如果说想的话,就是同意进一步亲密接触了吧。此刻热血上头,他觉得除了屁股炸裂那终极一步,什么尺度都能接受。
“还……用我帮你洗澡吗?”纪然问完后,感觉脸更热了,脑袋成了火柴头,轻轻蹭一下就能起火。
闻名腾出左手,在纪然眼前晃了一下。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里外对称的难看疤痕。
“哦,谢谢,早就好了,所以不用了。”
被打脸的纪然羞耻得差点哭出来,低声说句“晚安”就关了门。
今天的睡前故事,是乐乐最喜欢的童话之一,《灰姑娘》。读到灰姑娘变装参加舞会时,乐乐盯着纪然的脸问:“爸,你怎么脸红啦?”
“啊?”
“你也想穿漂亮裙子吗?”
“不,我不想。”
“那你也喜欢王子吗?”
纪然懵逼了,难道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怀春少女?
“不,爸喜欢那个后妈,因为她是个性/感少妇。”纪然急于向女儿粉饰自己不弯也不少女心,忘了她才3岁多。
乐乐眼圈红了,“我不想要坏后妈,你别给我找坏后妈。”
“不会的。”你爸已经被人家掰弯了,差点投怀送抱,哪来的恶毒后妈,只会有野蛮后爸。
“什么是性/感少妇?”
“呃……”纪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少妇就是年轻的已婚阿姨。”
“那什么是性/感?”
“爸爸也不是很懂。”
“哦,那我问老师吧。”
“啊,爸爸又懂了,性/感就是……会给人很好很温柔的感觉。”
乐乐突然按照自己的逻辑下了结论,“像名叔那样。”
“嗯……差不多吧。”
伴随着乐乐甜美的呼噜声,纪然失眠了。在脑海中数羊,最终变成数身着羊毛大衣的闻名。
他烦躁地起身,到露台放风。11月的秋夜像微凉的水,清爽地洒在肌肤上,一弯淡白的月悬在黑丝绒般的夜幕中,提醒着纪然:小样儿,现在你比我还弯呢。
“在想我吗?”
纪然心跳漏了一拍,侧头看向隔壁露台,一点烟头的火光忽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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