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侯淑仪站在窗前看着郑家文,她本以为郑家文这次回去,起码有所进展,可从目前来看,还是僵持着。

“阿娘,你为什么老偷看陶先生呢?”郑向岚扯了扯侯淑仪的袖子,踩在凳子上从窗上往下看。

“因为陶先生耐看啊。”侯淑仪笑道。

“嗯,陶先生是好耐看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先生的头发,很顺滑,先生的眼也很清澈好看。”郑向岚笑着赞美道。

侯淑仪笑道:“我说的是你先生的气质耐看,不是说长相。你有没有觉得你先生她身上有浓浓的书卷气,带着几分儒雅又带着几分女儿家的仔细,当然还有不经意流露出的顽皮。”

“啊?我先生顽皮?”郑向岚闻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先生怎么会顽皮呢,先生是大人,一点不调皮的。”

侯淑仪笑而不语,看了一会道:“走吧,下去吃饭。”

郑家文坐在公寓门口等刘子和,等了好一会,刘子和没等来,天却突然变了,轰隆隆,轰隆隆,雷声夹杂着闪电,不一会倾盆大雨就下来了。

早就吃完饭的侯淑仪正在书房研究茶市,听得轰隆隆的打雷声,响起外面的郑家文,便走到窗前往下去看,只瞧见一只狼狈又无助的小兔子。

郑家文躲在公寓门的檐梁下面,长衫的底摆已经被雨水打s-hi。

街上的人或在雨中狂奔,或挤着进电车,当然还有富人稳稳地坐在汽车里。

“请问是陶隐之陶小姐吗?”一位黄包车车夫在公寓前停了下来,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淋透了。

“是我,是有人托你来送钥匙给我的吗?”郑家文因为雨声放大了声音问道。

“刘先生说林小姐不在家里,他没找到人,让我来给你报个信。”车夫说罢拉着黄包车就跑了。

郑家文张了张嘴,眼睁睁地看着车夫消失在雨帘里,原来,真正戏耍她的是老天爷。

郑家文无奈转身进了公寓,坐在楼梯台阶上靠着墙,难道她明天也要这副狼狈样子去学校吗?

侯淑仪抱着胳膊站了一会,转身就往外走,在门口顺便拿了一把雨伞就出了家门。

一是因为郑家文确实太惨了,二是因为郑家眼线无处不在,她不能把自己强有力的后盾给得罪了呀。

侯淑仪打着伞冒雨出了家门,踏进公寓,瞧见了靠在墙上闭着眼的郑家文,瞧这样子谁能相信这是郑家的二小姐呀,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此刻正沦落到蹲墙角。

侯淑仪突然有些心疼,侯淑仪缓缓走近。

郑家文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瞧见郑太太正饱含怜惜地看着她,是的,是饱含怜惜。

郑家文抿了抿嘴不说话。

“我们家向岚有课业上的问题想请教你,不知道我能不能请动陶先生?”侯淑仪开口问道。

郑家文笑了,这郑太太总是给人留面子,明明是好心要收留她,却说邀她去给女儿解惑。

“笑什么?要我拉你起来吗?”侯淑仪扬眉。

“我自己起。”郑家文扶着墙站了起来,跟在侯淑仪身后走到公寓门口。

外面是磅礴大雨,郑家文抬手握住雨伞柄的上方道:“我来打伞吧!”

侯淑仪松开雨伞手柄,笑了。

郑家文纳闷,侧头看向侯淑仪,瞧见对方的笑容时心里慌了一下,这个笑很纯粹,看的人也想跟着笑,只是她绷住了问道:“郑太太又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开心啊,陶先生一个女教员面对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第一次有了绅士风度。”侯淑仪眉眼如勾,贝齿洁白,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郑家文握雨伞的手紧了又紧,侯淑仪完全打破她以往的认知,在她过去的认知里,美女是不会主动说自己美的,而且面对外人的称赞还要谦虚地说两声哪里哪里。

“郑太太很风趣。”郑家文心里并不反感,反而仔细回味这话和那语调反而想笑。

“风趣在这里的潜台词是不要面孔(脸)的意思吗?”侯淑仪反问道。

“不是,风趣在这里的潜台词应该是有趣灵魂的意思。”

“有趣的灵魂?做教员的人都像你这样会说话吗?”侯淑仪心里高兴,嘴角上扬,看了眼外面的大雨,“咱们先回去吧。”

郑家文连忙举着伞跟上,大雨下,两个人紧靠在一起步伐一致地朝对面洋楼走去,因为伞偏向郑太太,她的左肩已经被淋s-hi了。

进了家门的侯淑仪看在眼里,心还是暖暖的,这样不骄不躁的二小姐身上没有当代大小姐的通病,其实这中间若不是有个林小姐,那她和郑家文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陶先生,你的衣服s-hi了,若是不介意,先穿我的吧?”

“啊?”郑家文闻言想起那开叉到大腿的旗袍,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把长衫脱了就好。”

郑家文说着便动手解开盘扣,她里面穿上白色的前门襟盘扣中衣和白色麻料裤子,脚上踩着极为普通的老式黑色布鞋。从衣着上看,很穷酸了。

“那不行,你这样会感冒的。”侯淑仪瞧郑家文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怕什么,“先洗个澡吧。”侯淑仪说着牵着郑家文上了楼。

“郑太太,郑太太.......”郑家文想挣脱开郑太太的手,可对方压根不容她挣脱。

侯淑仪直接将郑家文推进洗手间,随后从柜子里取出自己一件蓝白相间的旗袍,叠好放在她刚从尚明制衣取回来长衫和中衣裤上面,笑眯眯地去敲洗手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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