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没有再给谢随晔一个目光。
之后,谢随晔便在座位上喝了不知多久的酒,喝到已生了一些醉意,再往旁边看去,他那位白衣菩萨已没了踪影。
他便随手抓着一个仙童,揪着他的领口就问道:“问你,寂宁上神去哪了?”
那位仙童见他面色微红一副醉样,还面露凶色,颤巍巍地答道:“好……好像是和白原上神在后花园……”
“后花园?”
“嗯嗯,就……就是此处赏花的地方……”仙童急忙回答。谢随晔也懒得问太多,即刻冲了出去。
待谢随晔在云烟缭绕的一座假山后寻到寂宁时,寂宁与白原比肩而站,看着假山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时而寂宁还会望向白原,会心一笑。
那笑虽十分收敛,只是轻轻上扬了一下嘴角,但也生生刺痛了谢随晔。
他头昏脑涨,也不知是这天宫的琼浆玉液太烈,还是这一路迎面走来的仙娥们身上的熏香太浓。跌跌撞撞回了原位不久,寂宁也归来了,当做若无其事一般,坐他身边。
“你……你去哪了?”谢随晔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寂宁见他面色酡红,活像脸上被胭脂染了一番,便知他已经醉了。也没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
谢随晔见寂宁没有任何回应,便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掷到他的面前。
“寂宁,你当初为何费劲心思,让我跋山涉水地来这天寒地冻之地?然后又让我死心塌地留在你身边?”
寂宁不语,只是看着面前的酒樽。
“你当时离开后,我便在破庙里发现了那方拭剑的帕子,右下角纹饰了一个“苍暮”,最下角有“晔”字。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我父母故人,后来想来也着实不可能,我父母要是能结交天上的神,我又何必流落街头如此之久?说,你究竟有何意图?”
寂宁微微垂眼道:“你醉了。”
“可是我就算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也还是……”
“还是……”
他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像是失落,继而说道:
“就这么任你随意践踏真心……”
说完,轰地一声倒在了案台上,碰倒了酒壶,里面的佳酿,一滴不剩流落一地。
原来,他都知道。
是他引他,一步步入局。画地为牢,再也无法逃脱。
☆、渺光
“发生什么了?”一声清语打破乱局,来人身着斑斓的深紫色金羽云纹华服,执一把墨青羽扇,笑吟吟地走近寂宁身侧。
此人乃是七宫之一羽啻宫的宫主,姓顾名宴祈。其实,此人是有仙名的,但是由于十分难听,所以从不让别人称呼自己的仙名。羽啻宫为七宫之一,宫中则镇守着天后的一件霓裳羽衣。
顾宴祈本在同一位青衣上神敬酒,不经意间瞥到这边的动静,便立马过来了,“寂宁,你徒弟这是?”
“无妨,羽啻宫离此处不远,能否让他去你宫中歇息?我还有一些琐事须处理。到时我带他一同归去。”
“当然可以。”
·
谢随晔醒来时,着实被眼前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吓了一跳。一群仙娥守在他床头,见他睁开了双眼,急忙叫人去唤顾宴祈。不多时,一位锦衣华服的紫衣男子,手持折扇而来。
“哎呀,你醒啦?”
“你是?”谢随晔脑子里空荡荡的,颇有一些余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名顾宴祈,是这羽啻宫的宫主。刚刚在百花宴上我们见过的。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我的宫中休息了。”顾宴祈含笑注视着他道。
“我们没见……”谢随晔努力回想起宴会上见过的人,硬是没想起眼前之人姓甚名谁。
“别管那么多,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师父的朋友就好了,是寂宁上神托我照顾你的!”顾宴祈笑咪/咪地安抚他。
谢随晔咬牙道:“我师父,他在哪?”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顾宴祈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奈。
“神君,这位是哪里来的小仙君?生得可真是好看呢!”一名胆量颇大的仙娥调笑道。其他仙娥也纷纷低下了头,羞赧不已,眼神却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床上的红衣男子。
谢随晔坐在床上,环视了一眼周遭,仙娥的装扮花花绿绿五颜六色,令他着实眼疼。这刚看完花神不久,又来一遭同样的罪,唉,还不如那一身白来得素净。
“我……”
“去去去,这位仙君呐,可是有心上人了,你们可别肖想了!”
顾宴祈颇有些不悦,没想到谢随晔接着他的话下去:“是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一位纤尘不染的绝世美人,性情样貌都极其上等,甚合我意。”
顾宴祈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后,急忙遣退众人。
待人皆散去后,顾宴祈急忙问道:“天哪,你该不是说……寂宁吧?”
谢随晔从床上起身,站到顾宴祈面前,摊手无奈轻笑道:“连神君都看出来了吗?”那笑里,却有几分失落之意,“我明白,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更何况他性子那么冷,我们还同为男子,他肯定不会对我存这份心。”
“所以,就算不知道他为何会收我在他身边,我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