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的让人浑身难受,我后退一步,正碰到一个人。解铃在后面扶住我的后背,慢慢走出来,他也一身的雨气,擦了把脸:“就是这里了。”
他翻出一沓金银箔纸,让我拿打火机点上,没想到寒气这么重,不知不觉我的手都僵了。手指头伸不开,根本打不着火,解铃让我拿着,他来擦打火机。擦了几下,终于出火了,可那金银箔纸怎么也点不着。
“算了,直接进吧。”我颤着声说。
“不行,这是规矩。”解铃道:“虽然警察来过,带走了重重阴煞之气,可毕竟是才死过人的屋子,必要的打点和祭奠是必须的。死者为大,我们不能破了规矩。”
我们两个蹲在墙角避风避雨的地方,来回擦着打火机,有时候出了火,可箔纸偏偏像是受了潮,怎么也点不燃。
那仪器不停响着,我是又冷又惊,肚子咕咕响,就想找个厕所好好方便一下。
好不容易,终于把纸点燃,解铃拉着我来到仓房门口,规规矩矩鞠三个躬,然后把箔纸放在门口。这次他没有让我留在外面,而是拉着我一起进了仓房。
我是第一次进到这间仓房,可马上就生出直觉,这地方肯定死过人!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感觉气氛很不正常。
仓房大概二十多平米,屋顶很矮,大约二米多一些,上面横七竖八都是房梁。四壁空空,又脏又臭。整个空间并不大,可看过去像蒙了一层厚厚灰尘,怎么也看不清楚,有种朦胧的空旷感。
最为怪异的是,东面墙上挂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这是一面很老式的衣镜,八九十年代还能看到,现在已经很少见了。镜子挂在这里特别突兀,本不该有的,这就是一间仓房,装杂物破烂,放镜子干什么?
解铃示意我不要过去,他小心翼翼走到镜子前,伸手抹了一把镜框,做个手势:“上面没有灰,说明是才挂的。”
他指了指屋顶,示意我用仪器测量。我抬起手,把仪器送到最高处,声音狂响,比刚才还要厉害。幸亏才有五格指示,按照这动静,估计十格也得满。
“他们两口子就是在这上吊自杀的。”解铃说。
听到这话,我陡然间打了个冷颤,双腿一激灵,差点尿了,后脊背汗毛起了一层,赶紧把手放下来。
解铃还在那折腾,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时又查看镜框,不知想找什么。
我搞不懂他的意图,想走又走不了,焦躁万分,只能咬着牙等着。
解铃看了会儿镜子,走到房梁下,抬着头来回踱步,看着看着,忽然站住,叫我过去,指着上面说:“你看看,是不是有东西?”
仓库里没有开灯,光线很差,我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上面的横梁实在太脏,木头毛刺横生,处处遍布裂纹,我确实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解铃让我蹲下身,我狐疑地蹲下。他居然要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看看。我实在忍不住:“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雷子死得很奇怪,他们一家人横死和你们老罗家遭遇的事有关联。我必须要搞清楚此中的环节。赶紧的,抓紧时间。”
我叹口气,跪在地上,弓起腰。解铃踩着我,上了肩头,这小子还挺沉,怎么也得一百四五十斤,踩的我呼吸都困难,艰难地问:“好了没有?”
“好了。”他一纵身跳下来,手里多了样东西。
我揉着眼看,这是一只银白色的录音笔,很小巧也就u盘大小,带着喇叭可以播放。解铃说:“这东西藏的很诡秘,警察检查现场没有找到,说明是雷子临死前精心藏起来的。”
“那你怎么能找到?”我问。
“警察用的是眼,我用的是这里。”解铃指指胸口。
他按动了播放的按钮,录音笔屏幕亮了,安静地跳转了几秒钟,出现了一阵沙哑的音乐。声音很空灵,像是在极为空旷的地方演奏民乐。不过我听来倒像是录制这段声音的人,当时离声源现场很远,似乎是窃听来的,效果很差。
听了一会儿,音乐缓缓隐去,出现一个女声。听到这个声音,我眉毛立起来,觉得有些诡异了。因为声音非常熟悉,正是圣姑。
她的声音连带着这一次,短短的一个月里,我已经听了三四次,堪称耳熟能详,甚至有种很异样的感觉,觉得这声音似乎和我有缘,又或者它就在追随着我,不管我走到哪做什么,总会有它的影子。
圣姑的声音倒是很清楚,似乎就在耳前,她说:“亲爱的兄弟姊妹,劫难将至,身为红尘中一人,你们过得很苦很累。只有了悟宇宙真谛,洞察人生,随我成佛,才能脱离苦难,真正到极乐之境……”
解铃关掉录音笔,看我:“明白了吧,雷子的死和这位圣姑也有很大关系。”
我眨眨眼看他,忽然间如坠冰窟,全身都凉了。
因为我清清楚楚看到,圣姑此时就出现在解铃的身后,那面镜子里。
☆、第三十六章万应宫
我呆呆看着这面镜子,心里冒着凉气。晦暗逼仄的房间里荡漾着难以形容的寒意。镜子里的圣姑看起来很不真切,像是多年蒙尘的老电影,她此时的动作看起来非常奇怪。
她似乎坐在一个日式房间里,房间所有的布置家具一切看不真切,之所以能判断出这是日式的,因为她跪坐的地面,很像榻榻米。她手里掐着木偶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