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喳?”
真·山雀小番薯疑惑地看着那只纸雀,询问萧恒是在玩什么?却见萧恒脖子上青筋突然爆起,牙根紧咬,神情黑如罗刹,朝那边缓步走去。
纸雀一振翅,便轻巧地飞了出去。而萧恒,也跟着那纸雀立时跳上房顶,以极快的速度追去。
夜深了,路上行人稀少,有的也只是三三两两的修仙者,正在屋顶上喝酒,卧房里弹琴。宋凝清不曾来过此处,他听着这野音也颇觉有趣,他先是沿着大路走,再沿着小路走。
越往前走,路越深,宋凝清本是走在竹林之中,转眼竟听到水声,绕过竹林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座瀑布。
在那瀑布之前,有一名身着白色僧衣,长发及地的俊美僧人,正临水照影。听得宋凝清的脚步声,招提转过头来,宋凝清立时行礼。
“招提大师。”
“是你啊,”招提看着宋凝清,像是记起来是谁,“斩风剑的徒弟,小恒的……师兄?”
宋凝清点点头,便见招提朝他招手,宋凝清缓缓走过去,看着河中月影。
招提实在生得美,在水中的倒影也比旁人好看些。
“小恒可乖?” 招提轻笑。
想来萧恒小时候嚣张跋扈的个性,熟悉一些的人都是知道的。
宋凝清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已是大人了。”
“是啊,他长大了。”
招提轻叹一声,像是喟叹,像是满足。他伸出手,轻轻捏住宋凝清垂落在肩头的头发,这举动实在过于亲昵,宋凝清一惊,不由想要后退,可他却动不了。
招提白皙如玉的指尖揉捻着宋凝清的头发,像在玩弄掌中之物。
“如此,帮我个忙吧。”
在宋凝清的瞪视中,招提轻轻柔柔笑了,春水盈盈的眼中那春风温柔已不见了,瞬间变得如蛇般冰冷无情。
萧恒追着纸雀一路奔跑,小番薯紧紧勾着萧恒的肩上的衣服,挥舞着小翅膀保持平衡。纸雀却越飞越快,萧恒不由立时御剑,以追上那纸雀。
在离镇上大约九百里之处,纸雀缓缓停下,朝下方的山中飞去。
萧恒跟上后,就见纸雀在山中飞来转去,最后在山顶处停下。那是一块极为宽广的山崖,在萧恒脚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自在峰”。
萧恒进握着剑,小番薯已被萧恒惊得缩到萧恒的衣襟里。
萧恒的脚步声轻缓,但踩在满是落叶的草地上,还是不免发出一些响声。他身上有些沉重,他知许是入了某处界阵。
在那山崖之上,有一道披散着头发背对着萧恒的人影。
“是你吗?”
萧恒轻问,话音刚落他已跳上巨石,长剑横于那人颈边,那人动也不动,萧恒转头去看,却不由惊诧万分。
“……师、兄?”
这长发披肩之人果然是宋凝清,他的发带不知去了何处,又逆着月光,让萧恒也一时没看出他是谁。
“师兄怎会在此!我,我明明是追着那纸雀……”
萧恒颇有些语无伦次,可却见宋凝清一声不吭,眼中满是焦急忧虑,他忽然心有所感,转头挥剑,将一块朝他扔来的岩石击碎。
“我原以为……你会立时杀了他。”
萧恒朝传声处看去,见那山崖之上,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坐在一块岩石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藏着魔气的那只纸雀,在空中不停盘旋,最终轻轻落到招提肩上,化作尘土消散,其中内藏的一点魔气落于招提手心,被招提捏在指尖,如吃糖豆般张口吞了下去。
“你看起来,像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也是当然的。”
“谁让我的封印……实在太好。”
招提轻笑,如每一次萧恒见到他时那样。
萧恒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震颤,他的左手立时握住右手手腕,试图止住这无法克制的反应。
“你……明明是父亲的朋友……”
“那要问问你父,为何与魔交朋友。”
“今日的地图之上!明明没有你的魔气!若、若你是魔,师父怎会不知!其他仙者怎么不知!怎会……”
萧恒额上冷汗直冒,却见招提手中轻轻转动着一串佛珠,那佛珠晶莹剔透,浸透佛气,庄严圣洁。
“渡障身,”招提手中现出那尊圣物,“原是神戒莲峰圣物,只是它到底没有灵性,若先被人放入同源的魔气。”
招提指尖凝出一点黑气,往这圣物中一送,那尊拈花佛也无知无觉地将这魔气收入莲花之中。
“瞧,它误以为这是它的本源之物,自然无法鉴别。说来,今日也可将它改称为魔器。就是仙者大能,也不会想到。”
清风吹起招提的长发,露出他颈后的佛门无赦封印。
“我身上封印将我与这具r_ou_身彻底融合,我明明是魔物,也只能修佛,不泄一丝魔气,还多亏了你父亲的‘好意’。”
招提说着话,依然如平常一般圣洁无暇。萧恒心跳却一阵快过一阵,最终他缓缓举起剑,对着招提。
“父亲,是你动手杀的吗?”
出乎意料的,招提居然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