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寂的刀还没到近前呢,已经被凤子桓一剑挡开,然后剑尖就如雨点一般奔着她的弱点而来。崔玄寂挡了几招,知道抵挡不过,开始后退。她看了一眼凤子桓的表情,那鲜少表现出剧烈的表情的脸上此刻竟是一片狂热,像一个玩疯了的小孩子,甚至像一个战场上杀红眼的士兵。她好像都能听到凤子桓心里狂喜的笑声。

此刻你快乐吗?崔玄寂记得凤子桓每次和自己比试完之后的表情。登基后想必从来没有人能够陪她练武,每个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躲开。安全,尊卑,礼数,打不过,等等等等。只有自己。

一念闪过,崔玄寂不再一昧退却,而是使出全力,且战且走。如果能使你快乐,危险又何妨呢?何况此刻凤子桓宽袖长袍,大开大合的动作就像蝴蝶翻飞一样美丽。崔玄寂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弱点,放弃防守,完全地进攻,就像凤子桓正在做的那样。

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凤子桓的看来也像舞蹈。霎时的激情过去之后,稍微冷静的凤子桓,内功依然在体内高速运转着。如入化境般,她好像能脱离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凝视着自己和崔玄寂的打斗。两人对于对方的攻势都只是做出轻微的躲避,目的无非让出一个空间保护自己、同时发动进攻,像是有一种奇妙的默契,既伤不到对方,也不能就此停止。崔玄寂的刀划出一条弧线,距离自己的衣衫还有寸余,自己顺势一个转身,反手刺出一剑,逼向崔玄寂的肚脐,她则向后下腰躲避。

这不止是在比武,这更像是舞蹈。就像华林园里曾饲养的鹤,求偶之时,弯腰俯首,旋转扑翅。谁也没有让着谁,彼此都在尽此刻能尽的最大力量,攻杀的动作却优美和谐得让人恍惚痴迷。

忽然天空中雷声隆隆,她的剑尖稍慢一点,崔玄寂虽然让开了,却没有再出手,而是站在原地喘着气说,陛下,下雨了,咱们回去吧。

凤子桓将剑顺手一抛,飞景j-i,ng准地落入立一边的剑鞘里。“传说上古时候,天旱则巫师作法祈雨,要跳舞,要歌颂。今r,i你我一番比武,倒把雨打下来了,大概也有同样的功效吧。”崔玄寂笑出声来。

两人回到殿中坐定时,外面已是大雨瓢泼。凤子桓一面命人上加了黄芪的茶来补气,一面对崔玄寂感叹今日实在是舒服,“就是累着你了。”

崔玄寂已经实在推辞不动,累得只能说实话:“毕竟是与陛下比武,没法不累的。”

“你今日可是使出了全力了,朕很满意。”

“陛下满意便好……”

凤子桓听她气息有所不继,便问道:“这么累?”

“是啊。不要紧的,陛下无需担心。”女官过来上了加入了黄芪的花茶,凤子桓劝崔玄寂赶紧喝,崔玄寂小心吹凉,缓缓喝了一杯,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缓过来。“看样子把你累坏了。”凤子桓道。

“陛下刚才那一番抢攻,又快又准,我实在自愧弗如,能挡下来,已是极限。”

凤子桓笑道:“你能挡下来,已经是当今世上难得的了,无须愧疚。你不知道,朕家传绝学,于暴起之时,可以调动内力,敏锐观察,从而发现对手的弱点所在。若是朕想,就没有刺不到的。”

“那还真是谢陛下开恩了。”

“哈哈哈哈!说这些。朕当谢你才是,一直这样陪着朕。从前……”她望着屋外的雨,而崔玄寂望着她,“没有一个人和朕一起练习。朕喜欢比武,但是没有对手。”

“南康王殿下呢?”

“子樟?她不喜欢动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她从来都很爱惜她自己的时间,只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得不做的,也都尽快做完。她不喜欢,朕也不能强迫她,何况她也打不过朕。按照你今天的水平,你俩各自使出全力的话,你肯定可以赢她的。”

崔玄寂心说我可不想赢,你们谁我都不想,赢了没什么好,顶好是不打。这点她倒和凤子樟有了共识。而凤子桓兴许也累了,继续说道:“小时候,是先帝教授朕武功。有一次,我们在练武场上,已经练完了,正在讨论细节,而子樟在一旁看着,母后却忽然过来了。她笑着问朕的进度,又试了几下。朕当时调皮,就拿当时的一个难点问她,那如果是这样这样,又当如何防备和化解呢?母后解释了半天,怎样也说不清楚,先帝便提议她们一起示范给我们姐妹看。于是,她们各自执剑,向对方攻去。说起来,各自所使的都是杀招,然而在朕和子樟的眼里,看见的却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舞蹈,用‘琴瑟在御’来形容,也不差。朕当时看着,非常羡慕她们。可惜等到朕长大成婚,却绝于这种欢乐。没想到多年之后……”

崔玄寂早已低下头去隐藏自己可能已经红起来的脸。而凤子桓也没看她,只是说着说着愣住了,望着雨丝听着雷声,霎时沉入自己的心底。

是啊,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习惯了崔玄寂在身边时带给我的这样那样的快乐。她在,我可以和她直白地讨论我积蓄已久的想法,而不必在乎她会不会反对,然后收获她的有价值的建议;她在,我偶尔还能听到非常好笑的、对我来说简直是同仇敌忾的笑话,而讲笑话的人不会借此劝诫我什么,我们在这些事情上拥有一致的价值观;她在,我甚至实现了一些我曾经不能实现的梦想,那些我曾以为实现了今生才算是完整的梦想。

那些我在仙芝身上永远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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