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右不愿相信。“你不过是双十年华,怎能孤身到老?”
申小枝轻抿唇,没有作答,往前几步。身后的高右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小枝,我随关将军回朝述职,只能在金都城呆一个月,你知道我下榻之地。聘礼我已备好。总之,我会等你!”
高右仍是当年的高右,而她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她想拒绝,却无法开口,只能幽幽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高右摇头。
他不苦,等待心爱的人,哪是苦,纵是苦,也是甜蜜的苦。
天际泛黑,夜快要来临之际,突然有人轻咳几声,草丛中走出一人,打断两人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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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申家荷花池前——
秋风萧飒,一池残荷在冷风中颤抖着。
一名少女在池边站了许久,一如秋季最后一片黄叶,在枝头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便随风飘落。
忽地,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拉回少女远眺的目光。
稍后,一名少年从处跑来,气喘吁吁,人未站稳,便道:“小……枝,小枝,那边已经确认了。高家……那个高家确定是为十六岁的儿子挑儿媳。说是,说是在安定城已挑中了两家姑娘,择日再订……”
高家世居安定,世袭官位,几代为将,保家为国。
安定城地处偏僻,山高路远,往来金都城一来一回需时一旬,消息传至,那边怕是早已定下人选了。
少年托住少女摇摇欲坠的身子,唤道:“小枝!小枝!”
少女抓住兄长的衣襟质问:“哥哥,右哥哥与我说好的,他说过的,会找媒人来申家提亲……他明明承诺过……明明……”
说好来申家提亲的少年却在自己家乡定下婚盟,没有给她一言半语,感情说断就断,承诺如同虚设,教她如何相信这个事实。
少女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瘦了一圈。
安定高家是名门望族,高家儿子订亲一事,根本不需要探查,到安定一问,众所周知。申好松也希望是假消息。
可惜他再三确定,高家儿子订亲一事,是铁一般的事实。
见妹妹日渐消瘦,他与父亲商量后,匆忙为她订下一门婚事。
申父知女儿像妻子,高傲又固执,故意排除那些名门高户的人家,从普遍平凡的人家筛选,最后选定了元家次子。
那一年申小枝十四,她内心有千百个不愿,却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在寒冬时节与元家次子定下了婚约。
又一月,临近年关,高右赶至金都城。申小枝已许配他人,他心魂俱裂,上门一问才得知其中的误会。
高家有两子,孪生子,他大哥名高左,而他是高右,哥哥秋日与常家姑娘订下婚约,而他也准备上申家提亲。
这是怎样的命运弄人啊!
他不敢相信。
两人相顾无言。
高右激动地说:“小枝,退婚,马上去退婚!”他们几年相识相知,感情深厚,怎可木奉打鸳鸯。
申小枝眼中有泪,一径摇首。
她再任性也不能拿申氏家族的声誉来开玩笑。已订下的婚约,怎能说取消就取消,不但自己成为金都城的笑话,连带元家那边……她怎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自阿娘下世后,父亲心力交瘁,日渐消沉,她实在不忍再伤他的心。
晚了!
他来得太晚了!
“这是误会啊!小枝,订婚的人是我大哥,不是我。我怎会舍你,另娶别人!”
“婚姻岂是儿戏。命运如此安排,右哥哥,只能说我们无缘,是小枝没有福分成为高家的夫人,你请回吧!”
高右痛失佳人,主动请缨前往边疆,多年不敢回金都城,直到去年中秋,申画师和离的消息传至边境,他才找机会回金都城。
草丛中走出一人,那人淡定地道:“哦啦,在下打扰了两位欣赏夕阳的美景!”口中说打扰,却来到在两人中间,硬生生打断两人的谈话。
高右脸容尴尬地与申画师告辞,一脸依依不舍,目光缠绵。
来人,申小枝自是认识。被他涂毒了几年的耳朵,还隐隐生疼呢。知他故意打扰,她恼瞪他一眼,唤道:“孙二哥!”
孙二左右张望,忙将她拉进凉亭。
“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呢!”孙二笑说。难得他今日没有穿戏服,亦没有化旦装,清俊的脸容配着美丽的残夕,如画一般。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交情不深不浅,总能说上几句话。起码在申小枝眼中孙二算是孙家为数不多正常人。
申小枝冷讽:“孙家夫人让来,小女不敢不来!”
孙夫人决定的事向来没有回转的余地。申小枝拒绝,怕当夜被人五花大绑上门,说她胆小怕事也罢,她可不愿被人抬进孙府。
感同身受的孙二,忙点头同意。有时候,他也怕自己的阿娘,又狠又毒连自己亲儿子也不讲情面。
他忍不住揶揄道:“你不是胆大包天的申画师,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