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岂能和乞丐相提并论。”汉子脸红脖子粗道。
柳爻卿倒是没生气,继续说,“你们也不能跟丹县相提并论啊。”
说完,柳爻卿拉着哲子哥离开,不再理会这些人。却有个年纪最大的老头看着柳爻卿和哲子哥一路往前,到了周家门口 ,忽然恍然大悟想到了什么。
“粮食是我家里的,我爱怎样就怎样,乞丐却不能主动要。”老头仿佛看穿世事一样,目光悠远道,“丹县如何,我能能说,却不能让丹县把玉米的价钱提上去,那是丹县的银钱,我们不能像乞丐一样要啊。”
却也有小年轻不解,嚷嚷道:“但是别人卖的玉米价钱高,拿到的银钱多啊。”
“那为什么你当时不去卖呢?这就是差别。”老人摇着头,一晃一晃的走了。
柳爻卿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抬头看着周家高大的门楣,用的木头都是好料子,做工也j-i,ng细,只是没想到他又来了。
这回周家干脆没人出来,好像不知道门口来了人似的。
“咱们进去吧。”柳爻卿叹了口气道。
“恩,人都准备好了,一个人都跑不了。”哲子哥压低声音,凑到柳爻卿耳边小声说。
这回出门的不单单只有柳爻卿和哲子哥,还有狼哥他们,走的是另外的路,进了村子之后就没露面,但周家周围肯定是隐藏了不少。
里面还是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上房的每个地方都能看出来很值钱,只是周家的品味很一般,许多东西搭配看上去似是而非,并不多么好看。
“卿哥儿来了。”杜氏从炕上下来,好像刚刚看到柳爻卿似的 ,脸上露出笑脸,眼睛却没有笑。
周老头更是哼了声,扭了脸不去看柳爻卿。
周家兄弟也都从各个屋里出来,连带着还有各房的媳妇们,都从各个地方看着突然到来的柳爻卿和哲子哥。
“来看看。”柳爻卿笑道,“我这会除了跟哲子哥一块儿,还有周镶金,他也来了。”
“老大?人呢?”杜氏脸色一变,急忙看向门外,却没有看到人。
“不急,咱们先说说小宝的事儿。”柳爻卿看了一圈看到小周氏,道,“真是长得愈发好看了。阿爷来过一回,送了不少年礼吧?”
原本周家早就知道柳爻卿和哲子哥来了,他们两个人只能算小辈,只要柳老头没来,周家就端着架子,假装没看到他俩。结果柳爻卿和哲子哥直接进了门,周家这才没法子,却是全家人都出来,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气势凶悍,仿佛要压下 柳爻卿似的。
可此时柳爻卿提了句周镶金,杜氏心中便慌了。
周老头板着脸上前道:“老大在哪?咋不叫他出来?”
“不着急,说完小宝的事儿再说。”柳爻卿摆手道,“我阿爷送了不少年礼,你们给了回礼了吗?小宝媳妇怀了身子,快要生了,你们啥时候去看看?”
“说这个做什么!那闺女我就当没生过!”杜氏道,“亲家倒是真的来过一趟,可想叫我那小女儿去给小宝做媳妇,我怎么能答应!”
说到这个,柳爻卿也很无奈,柳老头实在是糊涂,直接把大周氏送回周家,至少摆脱这个累赘,说不定还能拿一笔银钱,结果他自始至终都惦记着小周氏。
以为拉来一车年货周家的态度就改变了,但其实周家从一开始就没把柳老头当亲家。
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还是认不清自己在别人眼里究竟怎样,柳老头还以为自己能耐的不行,到了外面别人都得敬着他呢。
“我不跟你们废话,拿出二百两银子我就让周镶金出来给你们看看。”柳爻卿干脆不做口舌之争,话挑明了说。
杜氏眼睛瞪大,脸上的皱纹一抖一抖的,厉声道:“二百两银子,你以为你是谁?我周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到底把老大怎么了?”
周镶金在这一辈中排行老大,长得最好,个头高,能耐更强,要不然也不会躲在县里看店,在家中更是极受重视。
此时猛然叫柳爻卿说出来,杜氏心里没底,要不是知道撒泼没用,早就躺地上打滚了。
周家其他人都是一愣,随即又有些害怕,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柳爻卿。
“拿钱就能看到人,不拿钱就看不到人。”柳爻卿道,“你们家这些东西,回头都得拆了,你们这些人也得给衙门来人带走。”
“你说什么?”杜氏惊了。
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人的反应,柳爻卿就知道他们知道周镶金在县里干的是什么。
哲子哥上前一步道,“卿哥儿,别跟他们废话,抓人吧。”
“再等等。”柳爻卿摇头道,“这二百两银子正好拿了去给阿爷,堵上他的嘴,省得天天盯着我爹不放,想叫他下山干活,就当买断吧。”
这是柳爻卿最近想到的,他意识到再跟柳老头和柳全福藕断丝连的,往后要是出了事,还得连累他,不如干脆一刀两断。
“开个铺子,一个月就有一百两,还是县里,便是府城的铺子都不敢这么保证。”柳爻卿道,“你们也知道这钱来的不正当,所以窝在村子里,根本不敢去别的地方,就是家里的东西也都不敢摆在明面上叫人看出来。”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杜氏下意识后退,手不小心碰到一个摆在木架上的花瓶。
那花瓶倒地,摔成碎片,里头藏着约莫上百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