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那孩子却勾着手肘盯着她笑:“不矛盾啊。咱们说好了,是在汤三叔赢下选战后才求婚。现在您忙您的,求婚的事儿我自然会悄悄帮我爸准备着,什么都不用您操心。只等汤三叔赢了那晚就双喜临门。”
那孩子终究是当检察官的,说话字字都在理上,倒叫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直到终于等回了儿子。
吃完了饭,说够了话儿,她才像是偶然想起似的问:“……澄澄啊,好像是有喜了。”
儿子用餐巾抿了抿唇角,然后淡淡抬眸,仿佛事不关己地看向她:“嗯,是引种来的。您该不会以为是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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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继续为指控希金斯上庭。
希金斯为菲力集团员工,对外宣称职务为货车司机。他被指控在八年前绑架并且在“运输”助理检察官杰拉德的妻子岳丹和女儿舟舟的过程中,因车厢密闭而使母女俩窒息身亡。
希金斯方面辩称他只是司机,接到公司指派只知道开车而已,并不知道车厢里关了人,所以才会长途连续行驶48小时,中途从没有开过车厢,才会导致岳丹母女被活活憋死;
更否认绑架与他有关。
希金斯案虽然没有范特伊案死那么多人,但是因为死者是前助理检察官的妻女,罪行直指菲力集团对于司法机构的挑衅,从而触痛了更多人的心。
庭上,安澄噙着一抹讥讽走到证人席前,紧盯着希金斯:“众所周知,菲力集团是一个‘正规’公司,而你的职务也只是正当工作,是么?”
希金斯咬了咬牙:“当然。虽然所有人都说菲力集团是犯罪集团,不过与我无关,我没犯罪。”
安澄点点头:“既然是‘正规’公司,总有工作流程。你作为货车司机,在接受调度指派之后,你必定应该先拿到货单,然后上车检查之后,才能启程。否则若是车里的货物到了目的地之后缺了少了,你又该怎么交差?”
希金斯深吸一口气:“流程应该是这样。可是你也知道的,菲力集团总有些特别。所以这些年来我是遇到过几次被要求不用事先验货的……我想可能车厢里的东西不方便叫我一个小司机知道,所以我就听命只管开车好了。”
“这么说你就还是知道菲力集团总有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咯?”安澄一拍掌。
贾西贝起身叫“反对”:“我当事人只就事论事,他哪里能知道菲力集团是否有见不得人的买卖?这是检控官在引导证人作证!”
“我看出辩护律师对菲力集团的回护之意了,辩护律师不用这么激动。”安澄瞟了贾西贝一眼,冷冷一笑:“ok,我暂时收回这个问题。”她又转向希金斯:“坦白说,这件涉及职务的犯罪,责任方就两个:不是你公司,就是你本人。公司的责任被撇得越轻,你本人的嫌疑就越重。希金斯,这个道理你总该懂,是么?”
贾西贝再喊:“反对!检控官又在引导证人!”
安澄咯咯一笑,转身盯
住她:“你究竟是谁的律师?被告的,还是菲力集团的?我刚刚说的话,难道不是有利于你当事人么,你怎么还要这么急着反对?”
“难道,你虽然表面上是你当事人的辩护律师,可你实际上是菲力集团的枪手,随时可能为了维护菲力集团而牺牲你当事人的?”
“你!”贾西贝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法官大人,请你节制检控官这样肆无忌惮的妄自揣测!”
法庭门无声打开,汤燕犀一件银灰色风衣,款款而来。
安澄的目光便刺向他:“我是不是妄自揣测,庭审过程当中自会有答案。奥瑞德律师,你不用这么急着替自己辩白;等结案之后,你的表现自有在场这么多人的评判,咱们到时候再看。”
坐在证人席上的希金斯无声看着两位女律师的唇枪舌剑。
他小心地吞了口唾沫,忽地说:“检控官,我想补充一点:我想起来当年事发的时候,正好是死者的丈夫、当时的助理检察官钱木云在负责起诉菲力的案子。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可是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