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继续忽略萧锐,瞥了益明一眼,“再记上二十板子的帐。”
益明不以为忤,笑嘻嘻的,“好嘞,等会儿就去!”
这一看就是只放话不会施行的惩戒。是因此,萧锐愈发确定益明的话属实。
萧错已扬声唤清风,“把人带进来。”又睨着益明道,“记四十板子。”这小混账害得他一句话说两遍,该从重惩罚。即便是不能落到实处,多记点儿打板子的帐也没坏处,总能让他日后行事更加谨慎。
“是!”清风、益明俱是高声称是。
萧锐心中大乐,坐到了东侧靠墙的太师椅上,便看到了挤在西北角软榻上的如意和吉祥,笑意更盛。
两个小家伙的头挤在大迎枕上,面对面躺着,前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扰着对方。不论哪个,身形被碰到的时候,总会有些不高兴,立时反击回去。
萧锐不由怀疑:它们是想睡觉,还是只为着喜欢软榻的舒适才在那儿耗时间。
乔明萱走进门来,神色木然地行礼。
萧错放下笔,从抽屉里寻到她的画像,比对一下,才能确定萧锐没抓错人。他对事关女子的事情忘性太大,这是想改但很难改的习性。
萧锐却是有些奇怪:大哥不是第一个看到画像的人么?他看一遍就记住了,怎么大哥在此刻又拿出来比对?或许,大哥是特别谨慎的做派?
应该是。不谨慎的话,怎么可能年纪轻轻便有如今的功绩。
萧错把画像收起来,对乔明萱道:“细说由来,或许可得一条生路。”
乔明萱却是愣怔片刻,随后才醒过神来,跪倒在地,望着萧错,语气急切地道:“敢问您是济宁侯么?若您是,千万不要为难我的娘亲,她与此事无关,只是我多嘴多舌,曾与她说过一些事情,她便是说过什么,也是将我的话重复一遍交差……”
萧错抬手,对她轻轻晃了晃食指,“不想你们母女不得团聚、身首异处的话,如实说出原委。”
乔明萱讶然片刻,之后连连磕头,“我明白!我什么都招,只求侯爷饶家母不死。”继而不等询问,便将过往是非娓娓道来。
她的夫君是罗坤,罗坤不明不白死于非命,她因此恨毒了成国公府,所以才一心为夫君报仇雪恨,才想毁掉成国公夫妇的掌上明珠。
母亲那时因着她的孪生姐姐不明不白死去亦是满心恨意。
可她人单力薄,不能成事。是在那时候,文安县主无意中了解到了她们母女的情形,给银钱、出人手帮衬,只是并不急于行事,一再告诫她们要慢慢来。
末了,乔明萱徐徐地道:“后来,我才觉出蹊跷之处——文安县主根本就是骄横跋扈的性情,这般缓缓行事,定是另有原因。是以,有些时候,我便跟文安县主多要些银钱,省下来的银子,用来收买文安县主身边的丫鬟,还好,成事了。可是,那丫鬟告诉我的事情,我又难以相信——到此刻都不能相信。”她闭了闭眼,再度对上萧错审视的视线,无一丝畏惧,只有坦诚、疑惑。
☆、第031章
031
萧错不动声色,“说来听听。”
乔明萱抿了抿唇,低声道:“文安县主之所以敢帮助我做那些能掉脑袋的事情,是因为背后有楚王给她撑腰。听文安县主那丫鬟说,县主若是不能如愿以偿进到萧府,还有楚王侧妃这条退路。
“不然的话,她不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开罪萧府。正是因为晓得这件事,虽然一直半信半疑,我还是听凭文安县主摆布……
“我不过是平头百姓,畏惧萧府的权势,更畏惧身在皇室的楚王,若非如此,大可以将诉状设法送进萧府,而不需惊吓萧二夫人。”
萧锐满脸震惊,过了些时候才想通了。
萧错微微一笑,看向萧锐,“让二弟妹见见她。”
“好!”萧锐欣然应声,唤来长福,带着乔明萱回了听风阁。让妻子亲眼见见这个罪魁祸首,她才能真正对受过的惊吓释怀。
萧错身形向后,意态闲散地倚着太师椅靠背。
与楚王暧昧不清?文安县主真是自寻死路。她的父亲张放就绝对容不得这种事。
楚王的居心,不外乎是通过文安县主的手,恶心他和张放。
楚王其人好色、贪财,从来不是个老实的,在一定的范围内,对权势有野心,近年来一直协理工部事宜。皇帝登基之前,在先帝默许之下,朝堂历经一番大张旗鼓的洗牌,楚王着实老实了一阵子,生怕父子两个把他撵出朝堂,赏个贫瘠的封地了事。
皇帝登基之后,楚王像模像样地办过几件差事,得了几次赏赐,便引得一些趋炎附势的官员极力攀附,又有了自己在朝堂的势力。于是,楚王得意洋洋起来,开始打压曾经开罪过楚王府的朝臣。
这回事上,他萧错与张放首当其冲。
他曾奉命到南疆铲除寻衅滋事的武将、贪赃枉法的文官,有几个地方官正是楚王的爪牙,手里握着楚王的财路。不过,彼时正是朝堂洗牌之前,楚王不敢计较。
在张放眼里,楚王就是一棵墙头草,极为不屑。官升至五军大都督之后,毫不手软地清查曾经或正在依附楚王的属下的过错。
有着这些前因,楚王心里能好受、能不记恨他们?
他与张放一度被言官御史没完没了的弹劾,便有楚王一份功劳。
朝堂之上,楚王占不到便宜,甚至是无计可施,暗地里做文章,也算是情理之中。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