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成一再的提到了她的父亲,她心里有种猜测在扩大。
疑惑,惊慌,恐惧。
纷沓而来的这些自她的脚底漫遍全身乃至头顶!
恰好此时,她看见沈谦来了,他单手插兜,单手夹着烟,步伐不如往日那样信步悠闲。
刹那间,她直觉沈爷爷一定是反对他们在一起了!沈谦一定是忤逆他爷爷的意思了!
她飞快的开了车门,冲了上去抱住他。沈谦单手搂紧她纤细的腰肢,单手将烟擩进菲薄的唇间猛吸两口之后将烟头扔开一旁,他搂着她上了车。
空间静谧,两人无话。
“慈恩——”
“沈谦……”
他们同时开口,同时扭头看着对方,昏暗光线中,他与她都只看得见彼此的眼睛黑乌乌的。
“慈恩,抱歉,我不知道爷爷他这样。”沈谦率先道歉。
“别说抱歉,别说抱歉。”她紧跟着他的话说,“沈谦,我没有介意,你也不要介怀。”
她说的是真话,她坦坦荡荡,尽管她不明所以尽管她委屈,但是她不怪罪沈谦,不怪罪任何人。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如鱼刺卡喉一般,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沈谦看得出她有话说,他蓦然拉起他的双手放置唇边轻轻润上一吻,出声,声线轻轻:“慈恩,想说的,想问的,你都说出来,问出来,我听我也回答。”
他在下午他们抵死缠绵之时便做了决定,除了那件事,他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即便爷爷那些话,她问到,他便答。
关慈恩直直的看着他的俊脸,约莫三五秒后,红唇几番抿合,凤目几经睁闭,终是问了出来——
“沈谦,你姑姑过世多少年了?”
他有些意外她的话题切入点是这里,转瞬却又觉得他自己都信了爷爷那话的九成,可是六岁的孩童能够记得什么?
“二十年。”他淡声回答。
“你姑姑叫沈云新,最爱哆啦a梦,过世二十年。”她复述她所知晓的所理清的,“我从六岁开始,得到无数的哆啦a梦,每一年中元节都会祭拜一位故人,我父亲让我叫她‘新姨’……”
“沈谦,这是巧合么?所有的都是巧合么?”
“还有你的爷爷,看我的时候,眼里满满的恨意,一再提及我的父亲……”
她的语气听似平静,然而却都染上了无奈和悲戚。
沈谦更加握紧了她的双手,他不太能想到关仲清与自己姑姑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一样直觉关慈恩说的不会是巧合。
但是,他仍然坚持说:“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那是老一辈的事情,和我们无关。”
“沈谦——”她倏尔提了声量喊他,“我爱你是真,你无所畏惧,我也一样无所畏惧。”
她的眼神很坚定很直白,她睨着他黑漆漆的瞳眸,沉了声说:“马上陪我去医院见我妈,可以吗?”
“我想要证实一件事情,就一件。”
沈谦轻声回应她:“嗯。”
遂,两人快速系好安全带,沈谦发动车子开去医院。
车在飞驰,一路无话,但是两个人的心却是连在一起的。
到了医院,他们直奔关仲清的病房,秦玉惠仍旧守在这里,她在给关仲清念着一本书。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她念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关慈恩和沈谦已经进了病房。
关慈恩实在不忍破坏这样祥和的氛围,沈谦拉了拉她,摇头示意,他和她一样,打算等待。
然而秦玉惠翻书一瞬,眼角便扫到了门边站着的两人。
她似乎心里平静了很多,见到关慈恩带着沈谦来,眼眸中有惊诧,和一丝恼怒,然而不过两三秒后,这神色就转为了淡漠。
“妈,”关慈恩柔声叫她,“您累了,歇会儿吗?”
她说着便递了茶水上去。
沈谦亦是跟过去,瞥了一眼病床上插着呼吸管的关仲清,而后转向秦玉惠,恭敬喊道:“伯母,您好!”
秦玉惠淡淡点了头,呡一口茶水,淡漠道:“关慈恩,你姑姑下午来过了,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不多说,你走吧。”
她不复往日的凶厉,但是这样冷冷淡淡的神情仍旧令关慈恩红了眼眶。
她的妈妈曾经那样反对他们,现在漠不关心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彻底抛弃了,又好像是母亲缓和了!
她隐忍着,站在那里,略微一忖,抬眼瞄了瞄沈谦,他正深沉的睨着她,似在鼓励她问出来。
“妈,爸爸在外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沈谦的姑姑沈云新?”
“哐——”一声。
茶杯摔落地上的声音。
秦玉惠抬头看向了她,看向了瞬间愣怔的沈谦。
“是。”
她肯定的回答了,垂了头,又开腔:“沈谦,关慈恩,你们不适合!”
关慈恩的心寒津津的,她的凤眸流转着清明,她看向了沈谦。
“没有不适合,伯母,没有不适合!”沈谦睇她一眼,蓦然接了话,声音平缓低沉,“上一辈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他说完,一瞬不眨的看见秦玉惠埋着的头微微颤晃了一下。
他没有给她机会再说什么,他接着补充说道:“伯母,谢谢您的成全。”
话音刚落,他上前扣住了关慈恩纤瘦的手腕.
关慈恩没有拒绝,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低声说:“妈,您受累了,慈恩不孝。”
说完,她被沈谦带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