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一个叫叶修玉的人吗?”
清嘉却是一头雾水:“嗯?叶修玉?男的女的?”
陈巘闻言,轻声一笑,倒是不在追问了,反倒是把清嘉的胃口给吊起来了,抓着他问个不停,但却被他轻轻挡了回去:
“不碍事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是啊,无关紧要,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陈巘觉得今天压在他胸口所有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清嘉是个糊涂蛋,几下就被转移了话题,被牵扯到了孩子的百日宴上了。
她很紧张很忐忑,初为人母,对孩子的所有事情都很上心但却也同样无措,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下手。
“我要做什么呢?”
第一次筹办这种事情,她是一头雾水,要跟上次一样写请帖,准备东西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管家会安排好的。”
早些年的时候她就一直过得很辛苦,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那是没办法,现在满府满院的下人何必亲自操劳,累坏了身子。
陈巘一直惦念着她生产自己不在身边,所以对于她和孩子颇多爱怜之情,凡是都不愿意劳累她们母子。
但是清嘉不一样啊,她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简直就像是个狂欢的孩子,在府里跳上跳下,到处蹦跶,陈巘的好意她那是一点也没领会到。
日子是早早定下了的,正是六月初六。
庆功宴和百日宴一起举行,那自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将军府门口,车马如龙,门庭若市。
满朝文武皆来庆贺,未有缺席者,尽是将偌大的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陈巘在前面迎客,清嘉在后面抱着孩子跟女眷们说这话。
众人不管彼此立场如何,但来者皆是客,所以面上都是一副十分喜庆欢乐的笑容,破天荒的竟然连陆夫人和陆清宇都到场庆贺。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彼此见面应是颇为尴尬,但陆家母女却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虽然不甚亲近但却也应对得体。
正当清嘉感觉有些别扭不自在的时候,翰林夫人见她神色不对,这便在她耳边悄声道:“夫人这些日子深居简出可能有所不知,陆夫人那大女儿前些日子又嫁给了王御史的大儿子做填房,只不过……”翰林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低低的笑出声来:“……她现在的那个丈夫是出了名的迂腐古板,前些年中了个探花,但在仕途上却一直都没什么起色,只是在尚书苑做了个编抄罢了,想来这辈子也就那样,没什么可指望的了。”
清嘉心中顿感诧异,有些不敢置信,陆清宇对陈巘当初各种纠缠即使现在想起也都还历历在目,仿如昨日之事,怎么这短短的时间就又再嫁他人,在这之前可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况且,她见陆清宇面上也并无得意欢喜之色,完全不像是新婚燕尔的甜蜜样子。想来心里应是不甚情愿的吧,毕竟,陆清宇素来清高自傲的很,眼光一向很高,凡人是入不得她眼的。
正当清嘉这么想着,一旁的学士夫人也里凑了一句:“那人的原配妻子还给他留下了三个孩子呢,”她捂嘴微微弯了下唇角:“到底还是好福气啊,不必受那生育之苦便能得了孩子,我等命苦之人是断然不会有此厚福的,果真如陆夫人当初所言那般她那女儿乃是天生的好命呢。”
这话说的十分讽刺,清嘉听了却并无幸灾乐祸之感,虽然她和陆清宇曾经立场相悖还是情敌,但如今见她嫁的这般不如意,心中虽算不上是同情但也不免唏嘘不已。
女人一生之中便有两次可以改变命运,前者是你的出生,后者便是你的婚姻。
如果你没有那个运气投了贵人胎,得了小姐命,但便只能擦亮眼睛给自己觅一个好夫君,若是不然,你一生便会很苦。
只是在这官宦人家,男女婚姻哪里能由自己做主,不过还是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根本身不由己。
清嘉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当初,她遇见的不是陈巘,那她后来又会遇见什么人,现在又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
但可以肯定的是定然不如现在自在,夫君疼爱,孩子可爱。
在这一瞬间,清嘉要比任何时候都感恩惜福。
大概是陆清宇也忍不住心思翻涌竟也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她的目光从清嘉的脸上又转移到陈熙的身上,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在里面。
但不知为何,清嘉却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虽是感慨万千,但却毫无恶意,神色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以前的装腔作势也没有当初的盛气凌人,完全就是一副铅华洗尽的模样,只是眸子之中却又有几分深深的疲惫。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时至今日,她终于是认命了。
这一生,她和陈巘终归无缘,即使曾经短暂拥有但却也败给了现实的阴差阳错。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答案,只怪当初面对爱情不够坚定,面对困苦心存畏惧。
清嘉,我承认,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我没有资格跟你抢夺什么,事到如今,你我或许再也不能握手言和,但我必须说……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正视的一个事实,其实你比我更值得拥有最好的。
我输了,我走了。
陆清宇嘴角轻轻一笑,淡淡的对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