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来,倒叫雒妃对息芙刮目相看了。原来以为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谁晓得,她长在深宫,竟也有这等见识。
她心头起疑,遂对息芙冷淡了脸色。若她真是这般通透的,又怎会在宫里过的那般不如意,目下还处处与她刻意亲近?
息芙敏锐的察觉雒妃的变化,她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瞅着她,想了想,忍不住凑到她身边,试探地挨蹭过去,见她没嫌弃,这才低声道,“说来姊姊可能会不大相信,我打小就一直在做个梦,梦里的一切都和大殷不一样,那里的人出门不用马车,而是用另外一种跑的很快的车,住的地方也不一样。而且,那里是没有天家皇族的……”
说到这,息芙忐忑不安地望着雒妃,就怕她不信。
雒妃心头诧异,可再一念及她都能历经岁月回溯。旁人身上自然也可能是有机遇的,是以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让息芙继续说。
息芙得了肯定,提起的心这才松了松,“我梦见自己生下来就有心疾,跑不得跳不得,是姊姊从小就照顾我,姊姊很厉害,夫子教的课业姊姊一学就会,还会赚很多银子,可惜姊姊的银子都用来给我治病了,姊姊为了我,一直不肯成亲,拒绝了好多不错的男子……”
息芙有点说不下去,她低着头,紧紧拽着雒妃的衣袖。
她太想亲近雒妃了,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是骄傲任性的性子也很是相似,她不敢说实话,怕一说雒妃就不当她是姊妹了。只得似是而非说是自己做的梦。
可她固执的就认定,现在的大殷,就一定是她与姊姊的某一世,她们是几世姊妹,以前有心疾,不能帮衬到姊姊,反而成为拖累,那么眼下,自当是她反过来维护姊姊。
雒妃眸色微闪,对息芙的话她倒无所谓相不相信,不过见她那样不成器,说个做的梦就眼红的模样,很是看不过眼,遂一巴掌拍她脑门上,撩起帘子,指着外面骑在马上的秦寿道,“谁说本宫没成亲,那不是驸马是甚?”
息芙抬头看出去,正好与听到动静看过来的秦寿视线撞在一起。
看清秦寿相貌,她脸色微微一变,她探手过去,猛地拉下帘子,阻了秦寿的目光,这才死死拉住雒妃的手,好半天缓过神来道,“姊姊,他就是驸马,容王秦寿?”
雒妃将息芙神色尽收眼底,她倒突然起了点好奇,不晓得息芙见着秦寿为何这般反应,“对,他就是驸马。”
闻言,息芙哭丧起脸来,她摇了摇雒妃的袖子,“姊姊,他不是好人,日后定然会欺负姊姊的,姊姊与他和离吧。”
第128章 公主:受不了,妹妹太能吃
对于同秦寿和离的事,雒妃从头至尾还真没考虑过。
一来,她占着容王妃的身份,秦寿要起事,也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他总是会顾忌一些,二来她与他的婚事是皇帝哥哥赐下的,皇帝哥哥疼她,她开口和离,皇帝哥哥自然是准的。可这样等于皇帝哥哥自打嘴巴的事,她也不想去做。
再则,近几年的大殷还要倚靠他,彼此关系不能闹腾的太僵。
是以,即便她与秦寿之间已结成打不开的死结,她也是没想过这遭的。
不过,到了普陀寺,她下马车,目光古怪地审视了秦寿一圈,然后才带着心戚戚的息芙上前与皇后一道。
息芙显然是怕秦寿的。从头至尾她都拉着雒妃的袖子滚边,不敢离她太远,更不去多看秦寿一眼,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样。
雒妃不去管她,已经与皇后寒暄起来。
两姑嫂脸上皆带着和煦笑意。言笑晏晏,身边宫娥撑着暗紫长流苏的华盖,甚为阴凉。
普陀寺山前是长长的阶梯,一直蜿蜒而上,抬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
每个香客,上山之前,都需得亲自拾阶而上,非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能进去山门。
雒妃与皇后同时抬脚,沿着那山梯,不急不缓而又稳当的上山。
盖因贵客临门,今个的普陀寺并无多少香客,雒妃与皇后不慌不忙,走在半山腰之时,雒妃率先受不住,所有人里,就她身子被养来的最是娇贵,好在息芙也是小脸煞白,可怜见的。
皇后心头好笑,顺势提出歇上片刻再走,一行人便在半山腰茅草亭里歇脚。
雒妃用了点茶水,鸣蜩心疼地拿了团扇给她扇凉。
这当,谁也没注意,原本跟在后面的驸马秦寿竟是没了人影,不晓得是落在了后面还是已经上了山。
雒妃眸色微冷,今个上山,秦寿都还不肯松口,不将那与皇后相熟的僧人法号说与她听,她自然是心头不忿。
然也没奈何。不过总归这都到普陀寺了,想来离真相也是不远了。
待一众人进了普陀寺山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皇后要先去与佛祖叩拜还愿,雒妃却是想去寺中厢房先行休息。
她两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脚心钻心的疼,多半是起泡了。
一行人分为两拨,自有小沙弥过来领雒妃去厢房,息芙跑过来搀着她,另一边是季夏。鸣蜩却是得了雒妃的眼色,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远远坠上了皇后。
到了厢房,季夏向小沙弥要了热水,嫌弃寺里的棉布太粗糙,遂拿了自个的帕子出来用。
季夏伺候了雒妃褪去鞋袜,果然,那双粉嫩的小脚,此刻红通通的,原本就嫩的脚心起了好几个晶亮亮的水泡,其中还有一个已经磨破了,露出粉红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