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世道正乱,消息闭塞,兼之桓军的重点主要集中在扩张领土上面,所以这消息迟迟还未传来,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桓军就会收到赤炎军已灭的消息。
桓如意虽然身体不好,但却是个心思缜密雷厉风行之人,他被桓军奉为武王之后,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扩张领土。以通州为大本营的桓军,在这次震荡之后,继续拔营北上,攻打元西郡。
这日晚间,军队暂停休整,张偕去主帐议事,谢同君三人便待在营帐里,围着热烘烘的火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上还拿着针线,缝补今年的冬衣。
“其实我给二哥二嫂做的衣裳早做好了!”张媗手捏绣花针,十指灵活的穿梭于棉布之中,语气得意中带着一丝惆怅。
“三姑娘手真巧。”绕梁羡慕地看着她,显得有些失落:“从前我侍候姑娘时,每日只需替姑娘梳妆打扮即可,针线活碰的却极少,如今连件衣裳都做不好。”
“好了,我又没嫌弃你。”谢同君笑着觑她一眼,把手里的棉衣放到一边,靠近火炉烘手,抱怨道:“今年怎么这么冷,冻死了。”
“就是呢!”张媗担忧的看了眼被风吹的窣窣起响的帐帘,叹口气道:“也不晓得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为人不拘小节,最不会照顾自己,以前有大嫂在身边照顾着,如今独自一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买些厚冬衣……”
张媗犹自絮叨,谢同君心里却一个咯噔,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留阳郡地动,张淮可是在留阳郡呆着呢!过几天消息传来,这兄妹两人得急成什么样?
其实说实话,谢同君虽然不喜欢张淮,但因为张偕兄妹的关系,也极不愿意他出事,连她都如此,若是张偕兄妹知道张淮出了大事,又该如何伤心?
看她没接话,张媗以为她不愿意听到张淮的名字,临时换了话题:“也不知道娘在家如何……”
“娘有大嫂和大姐照顾着,你就放心吧!”谢同君回过神,却没有了刚刚谈笑聊天的心思。
“恩……不过我还真是挺想家里的,也不知道琮儿这小鬼头长高了没。”
“三姑娘放心吧,小孩子长起来可快着呢!没准儿过两年一见,小公子就是个大人了。”绕梁咬断口中的线头,将衣裳展开看了看,一张小脸笑的微微发红。
“你这衣裳是给谁做的?我瞧着像是男子的尺寸呢!”张媗一脸打趣的瞧着她,劈手就要抢她的衣裳,口中道:“哎哟……我们家绕梁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意中人罗!”
“三姑娘!”绕梁一张脸羞的通红,连忙把衣裳往怀里塞:“我才没给谁做呢!我就是自己做着好玩罢了!”
“是吗?”张媗一脸的不相信,玉白葱指敲打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给杨副将做的呢!我前几日可看见他拿着一匹布料来找你呢!”
“还有这等事?”谢同君倒是没想到,她平日里对这些琐事关注的少,这会儿听张媗提起,不由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
“才没有呢!”绕梁急急否认,眼里都要急出泪来,拿着衣裳就往外走:“反正我就是做着玩的,我马上便把它扔掉——嗳,少……桓将军怎么在这里?”
此刻天色黑沉沉的,北风几乎要把人卷走,董云站在营帐外面,一张脸早已冻的发白,看见绕梁出来,连忙开口:“我找你家夫人。”
“那桓将军请进来说话吧。”绕梁让开身子,请他入内。
董云站在营帐旁边,没挪动步子,单薄的身体在风里瑟瑟发抖,说话都有些僵硬:“你叫她出来,我有两句话想说。”
“哦——”绕梁回了营帐,看见那边两人已经看了过来,张媗还一脸打趣的看着她:“你不是要扔了吗?怎的又拿回来了?”
“姑娘,外面有人找你。”绕梁红了下脸,这才慢吞吞的说话。
“谁?”谢同君疑惑。
“是……桓将军。”
自桓如意被奉为武王,董云日渐憔悴,平日里也甚少看见他的身影,这会儿忽然来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你让他进来说话吧!”谢同君微蹙了下眉尖。
“他不肯进来,只说说两句话就走。”
谢同君只好起身出门,张媗却一把拉住她,为她披上大氅,笑着道:“外头天寒地冻的,二嫂也不多穿点儿。”
谢同君笑了笑,出门便看见董云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衣,站在营帐外头,冻的脸色发青发白,衬上他近几日本就消瘦不少的身形,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怜可悲。
“风急雪大,桓将军怎么不穿厚实些?”谢同君有些诧异。
见她关心自己,董云面上一喜,随即又有些黯然,低声道:“反正无人关怀。”
“身体毕竟是自己的。”谢同君没有多说,开门见山:“不知桓将军找我何事?”
见她如此生分的说话,董云一怔,心里那丝期望渐渐淡了下来,像是一颗石子终于沉入冰凉的海底。他慢慢地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异样:“我来找夫人,是想让夫人为我指出一条明路来。”
“明路?”谢同君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明路?”
“我想当皇帝,夫人觉得我该怎么做?”董云十指攥在一起,隐隐发青。
谢同君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其实她可以装傻,可以转身就走,可是面对董云的时候,总是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只能尴尬的看着他,不说话。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