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武泽将军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瞬间就抵住了大皇子的喉颈。
谁知,大皇子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闭着眼道,“成王败寇,任凭处置。”
“为什么?”武泽将军目露凶光,满心恨意。没想到他自诩聪明,临老竟被这真正的刽子手给摆了一道。
“将军难道不知道我和八弟是为了什么吗?”大皇子看了一眼新帝坐着的位置,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意。
转眼之间,大厦倾倒,他筹谋多年,没想到最后还是造化弄人。都说人定胜天,怎么到了他筹谋的时候,这句话竟成了一句狗屁!
“将军,朕带你去见一个人。”赵铎说着站起了身,然后微微的冲武泽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又吩咐了一旁的侍卫道,“将大皇子暂关天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请见。”
“是!”侍卫领命,将如同偶人一般的大皇子轻轻松松的带了下去。
而新帝则是引着武泽将军进了一间偏室,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又只身走了出来。
“将军一定很吃惊吧。”站在一旁的陆承廷看了看依然跪着的陆承安,问了新帝一句。
赵铎笑了笑,“谁都没想到南宁王的儿子……哦不,女儿还活着。”他说着,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看着陆承安道,“世子爷是真的想扛罪了?”
陆承安抬起头,捂住嘴咳了一下,然后强忍个着嗓子眼儿的腥甜道。“若皇上愿留家父一条命,微臣死不足惜。”
“世子爷可知,今儿下午,靖安侯手中的剑都已经指在了朕的这儿。”赵铎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皇上,微臣只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至于最后是褫夺官爵亦或是贬为庶人,微臣自认无力相左皇上之意,微臣……咳咳咳,微臣只是不忍见着家族百年基业毁于父亲的一时糊涂之中。陆家没了靖安侯,却还有姑姑和舍弟,只要假以时日,他们二位一定会给皇上一个崭新的……咳,崭新的靖安侯府的。”陆承安说着,冲着赵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靖安侯……”赵铎似漫不经心的看着陆承安道,“朕还从未想过要让你二弟承袭靖安侯的位置啊。”
“皇上!”陆承安猛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赵铎,又看了看陆承廷,冷笑道,“陆承廷,之前你不是这样和我交涉的。”
“诶……罢了,这儿留给你们兄弟俩私谈,朕去和这会儿还是真正的靖安侯陆大人聊一聊。”他说着,便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陆承廷僵硬的肩,然后毫不留恋的踱步出了正殿。
“陆承廷!”听着新帝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陆承安站了起来,嘴角抽搐道,“我知,陆家欠你,欠你年幼之亲,欠你年少之志,欠你年长之助,我知,论谋略,论才智,你都不比我差,当年若没有祖父的一心疼爱,或许今天你就真的被父亲母亲给忽略了。可是蛟龙之猛,猛在其筋骨之硬。你若是块金子,怎么都会发光,我今日拿这条贱命,和你换侯府这一世的太平,你若不点头,我即便是吊着这口气,即便是不顾了父亲之命,也一定会把这位置口传给你的,毕竟,今日夺宫之事,和我可真没有半点干系。”
“你就不怕我借机弄垮了侯府?”陆承廷也跟着淡然一笑,满眼的不屑。
“你不会!”谁知陆承安竟斩钉截铁道,“当年,宣氏刻意刁难你大嫂,你暗中出手,帮你大嫂一排众意,别人不知,我知道。宣家三番两次的想让昱哥儿承了我的位置,你为此连夜改了宣氏牌位上的字,为的就是让宋姨娘死心,让宣家死心,你这心念我也知。这么多年了,你若真的对侯府无情,便不会对姑姑这般信任有加,也不会对云姗这般疼爱有加,说到底。你明白侯府会给你带来的好处,可是你却不苟同父亲和我的处事之道。如今天下大变,你终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这机会前,无人阻拦,你却告诉我你不稀罕了不想要了,你觉得我信吗?”
见陆承廷抿嘴不语,陆承安咳了几下后又继续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清楚,你有野心,有冲劲,所以当年看到姑姑和父亲意见相左的时候。你一无反顾的就选择了姑姑,选择了太子,别人只道你是无奈之举,但我明白,这本就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二弟,你心思缜密,想的从来都比别人多,你别告诉我,这世子之位,你一日都不曾盼过。”
谁知陆承廷竟摇了摇头道,“这世子的位置我还真的没有想要过,我要的,是靖安侯的位置。”
“哈哈哈……”陆承安忽然狂笑出了声,可大笑过后,却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不是一个半吊子的野心家,哈哈哈……”
“大哥,府之栋梁,唯正则刚。可你告诉我,父亲如今把好端端的一个侯府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陆承廷不顾陆承安的狂笑,恍惚遥记道,“我当年被送回建德的时候,祖父待我极为严苛,寒冬腊月,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祖父就会喊我起床,五里山路,五里田间,祖父说,强身健体才是立业之本。后来再大一些,祖父替我请先生,教我开拳脚,又告诉我,大业之前,人必藏拙,拙者,智也。智者,赢也。我真的以为,等我回到帝都,回到侯府以后,看到的应该也是一派兴兴向荣之景,家业兴旺之貌的,可谁知……”陆承廷眼里突然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