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团员们知道这些,才敢借题发挥。
可要是季宁宁完全不在意,她们就是自讨没趣了,要知道这个机会太难得,尤其对于实际已经摸爬滚打数年的女团来说,为此放弃一次回家的机会理所应当。
所以抱怨归抱怨,这件事情还是很快敲定下来。接下来一个月,大家将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准备节目上。
春节联欢晚会这种场合,给她们胡闹的空间不大,女团也该老老实实展现自己的职业素养,回归到唱歌跳舞上。
经过简单的商讨,出道曲理所当然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无论从传唱范围来说,还是从意义上来说,出道曲都很合适,而且曲风欢快活泼,十分契合春节喜气洋洋的气氛。
只是在大家一同对具体细节出谋划策时,季宁宁注意到路溪偷偷溜了出去。
这很奇怪。路溪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哪怕现在小姑娘们只是在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路溪对此并不感兴趣,她也宁愿干坐着而不是临阵脱逃。
但季宁宁看出她的确已经心乱如麻,一刻都耽搁不下去。
一出门,路溪就快步走到没人的地方,紧张兮兮地低头拨了通电话出去。那边的人很快接了,她便咬着嘴唇,小范围来回踱步着,先是不明所以地小声嗯嗯嗯了一阵,突然说:“今年过年我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端突然拔高了声音,连站得不远的季宁宁都隐隐听见了。
路溪的头愈发低了下来,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地解释:“因为这次……临时有工作安排,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们也知道的……”
这样的理由显然没法安抚那端的人,紧接着又是好一通数落。路溪乖巧地听着,但她本来就是个受了一点点委屈就要哭鼻子的家伙,这会儿嘴角是还努力向上翘着,眼眶里却已经有眼泪在积聚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细声细气地说:“我们团要上春晚。不是央视,就是地方台……对,是那个……”说着说着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好像十分不情愿,“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吧……”
季宁宁几乎要怀疑路溪是不是已经走了,正在这时,陡然听见她声音高亢了些:“不是的!跟季宁宁没有关系,你们不要总是听网上胡说八道!”
还跟她有关系?
季宁宁稍稍一想,就提步坦然走出去:“路溪你叫我?”
路溪正被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面红耳赤地想要反驳,突然见到本人出现,惊得手机啪地一下砸在地上。
路溪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手机里传来几声模模糊糊的喂喂声,她才愣愣地想要捡起手机重新通话,然而季宁宁先她一步捡起。
路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随着季宁宁的动作仰起头,持续盯着她看。
“还要继续吗?”季宁宁把手机递到她的面前,露出看不出破绽的微笑,“还是需要我帮你挂断?”
“不……”
但话音未落,季宁宁已经代她接了电话:“您好,我是季宁宁。请问是……路溪的家长吗?”
季宁宁终于清晰地听见那端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完全听不出是这个年纪的妇女……就是有种奇怪的生硬,不像长辈,更像是和客服在说话。
“我是路溪的妈妈。”对方说。
“我是路溪的队友季宁宁。”
“你就是季宁宁……”路妈妈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
这种语气谜一般地让人十分不爽,可惜路溪一直紧张兮兮地盯着她,不仅神情充满了祈求,弹幕更是一排排地刷:【不要】【别继续下去】【季宁宁求你了】【什么都别说,拜托】
……季宁宁叹了口气,随便扯了句客套话后,就将手机递给路溪。
路溪慌手慌脚地接过后,急匆匆说了几句,也挂断了。
即便如此,她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季宁宁的目光虽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这个时候却尤其深邃难懂,路溪莫名感觉季宁宁其实是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拿着手术刀在自己身上游走。
但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的。这样想着,路溪还是努力笑道:“我妈这个人,说话不是很好听……季宁宁你别往心里去。”
“怎么,我心里放了你一个不够,你还觉得应该把令堂也给放进去?”
结果季宁宁一句话就把路溪堵得张口结舌,哪里还来得及想其他的:“我……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紧接着,季宁宁又果断道:“我看令堂好像对我有误会,看来我下次得亲自去向她解释。”
理由合情合理,路溪更是无法反驳:“……嗯。”
“那就等……晚会结束之后怎么样?正好你回家,我跟你一起。”季宁宁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路溪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会说出来:“怎么会!我很欢迎啊,你想要去我家……我很开心。”
她小声地说着,因为不知道到底应该开心还是难过,纠结得脸都皱成一团。季宁宁不禁拍了拍她的头,安抚她:“好了,现在不想这些,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好好排练,争取让全国人民看到bloo走向辉煌的,嗯?”
“嗯!”路溪一下子就恢复了神采,充满斗志地点着头回归了队伍。
才说完一番套话的季宁宁则站在原地,忽然有了一点忧郁。
她也说不清让她突生感悟的是谭铭还是路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