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知道,她是如何一夜未眠,就这样寒风中独行一夜,独自哭了一夜,天亮十分又匆匆擦干眼泪,补了脂粉,理好衣衫,又端了药去叶修庭房里的。
在怎样不甘,在怎样难过,日子还得继续过啊。哪怕他并不想和她一起过。
端好了药,她推开房门,见叶修庭已经醒了,正在床边上坐着。
她笑道,“你醒了?刚好,药的温度正好,你快喝了吧。”
他是如何伤的,被谁伤的,只要他不愿说,她就不问。她只默默照顾他总不会有错吧。
她也在床边坐下,浓妆遮了泪痕,笑脸相迎,“喝药吧。”
叶修庭看了看她,接了她手里的药碗,“我自己来。”
她也没勉强,就坐在床边等他。
待叶修庭喝过药,有丫鬟送了干净衣物来。李知蔓接过,那丫鬟便退了。
将衣裳展了。她想帮他更衣。
“昨天,你突然昏迷,人事不省,为了大夫方便查看你身上是否有伤,便将你的衣裳都除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晚上时候,我便顺手帮你擦了身子。”
李知蔓以为他听了要发火的,因为他向来不让她碰他。
可叶修庭并未与她计较,他只说,“我放在枕下的东西,你动了?”
李知蔓闻言心中一颤,她知道,他说的是那封休书。那休书被她故意藏起来了,她想假装自己其实没看到,而叶修庭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泪水才擦干,他一句话。她又快要忍不住。
“你,你说什么,我没见过你枕下的东西。”
可她还是功夫不到家,没忍住。眼睛刻意睁得太久了,终于熬不过了,轻轻一眨,那些泪珠便出卖了她。
叶修庭就知道一定是她拿走了,他也未戳穿她的谎话。
她哭的样子,让他有些恍惚,似乎又想起了谁。抬手给她擦了擦那些似乎永远也止不住的眼泪。
“你说的对,我对不起你。我这一生,内外都肮脏,就算是将来,也注定无法对得起你。我对叶棠的心思,早非一朝一夕,若有办法,也不至如今地步。”
原来,昨晚她的话,他都听到了。
叶修庭顿了顿,又说,“一开始,我以为我也许是该有个女人了,于是府里便有了夕岚。可没想到这法子不行,夕岚一来,她便不高兴了,连见都不愿见我了。再后来,爹说,将她嫁了就好了,我便咬着牙真的将她嫁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啊,睁眼闭眼这府里全是她的影子。”
李知蔓再也忍不住,坐在床边捂着嘴哭,双肩不住轻轻颤着。
“叶修庭,我不明白,她是你妹妹,她究竟有什么好。”
叶修庭叹了口气,“我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好。可就是见了她便再也见不得别人了。”
关于叶棠,他不愿与别人多说。最后,他只对李知蔓说,“我叶修庭上无愧朝廷,下无愧百姓,偏偏对不起你和夕岚。夕岚和孩子,会永远留在叶家,余生由叶家负责。至于你,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也不能继续耽误你。休书中说的清清楚楚,你仍旧完璧,错全在修庭,你带着休书,离开叶家吧。不要空耗年华了。”
他说出来了,就算她假装不知道也不行,他还是铁了心要赶她走。
“叶修庭,你的那封休书,已经被我撕了。你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你将来千万不要后悔。”
“修庭不悔。”
李知蔓站起身来,擦干了眼泪,“好,叶修庭,你好一个不悔。”说完她便低头匆匆出了房门。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坏人,没有谁的心一开始就是冷的。不过伤的多了狠了,便冷了硬了。
承译猓只觉得今日九王爷有些不对劲。先不说这书房门关上就没开过,就连他要送茶进去都不让。
这会儿又听见里面似乎咳了几声,书房里暖炉是他亲手点的,应该也不冷才对。没多久。又听见里面咳了一声。
承译终于沉不住气了,恰好和风送了参茶来,他便决定端进去。只是没想到一开门便惹怒了他。
“谁让你进来的!”
承译端了茶盘在门口,“爷,和风送参茶来了,冬日天干,给您润润喉。”
“出去!”
“是。”
承译不敢再进,正欲出去,悄悄一抬头,只见九王爷又没忍住咳了一声,这次承译看见,他口中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承译吓了一跳,才明白过来,他咳的那几声,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天气干燥。
“爷!”
承译也不管他的吩咐了,跑到萧池跟前,见他正抬手轻轻拭着唇角的血迹。面无表情,似乎那血不是他的一样。
“爷,您,您这是-----”承译回过神来,便要叫和风来,却又被萧池止住了。
“算了,无妨。一点小伤,等积血吐干净就好了。”
他给了叶修庭一掌,自己再快也没能幸免。原来,少将军的一掌,也没那么好受。
想了想,他又嘱咐承译,“这事,别和王妃说。”
承译顾不上问他是怎么伤的,只说,“爷,我还是叫和风来吧。”
“不用了。”
和风最近与她关系近,嘴上向来又没什么把门的。和风知道的事情,整个府里都得知道。
承译还是不放心,“可是----”
“都说了是小伤,这里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
承译还没退出书房,便又有人急急忙忙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