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一方缺了个角的锦帕展开来,正悬于九王爷指间。
叶修庭见了那东西吃了一惊,“这----”
这明明是叶棠送他的。可他记得。那东西,明明被他压在书房枕下了,这会儿不知怎么又到了九王爷手里。
二话不说,叶修庭也不解释,伸手便要去抢。可还是萧池快他一步,将那锦帕收进袖里,便转身进了车驾。
直到车驾带着她绝尘而去,剩下叶修庭一人在黑漆漆长街上独行。
将军府门口,灯火通明,李知蔓带了巧云正在门口等他。
叶修庭遥遥望去,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每每他出门要回来,她就一早倚在门边上等他。
李知蔓远远看见了他,从石阶上下来,急急走到他跟前,手里还拿着他的一件衣裳。
“今日去哪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一靠近他,李知蔓才发现,他身上,竟然难得的没有酒气。
将手里他的外衫展开,就要往他身上披。却被他狠狠推开,李知蔓一个趔趄,及时被身边的巧云扶住。
叶修庭什么也没说,也不管她,只将她刚给他披上的衣裳从身上扯下来,搭在臂弯上,拾阶而上准备入府。
李知蔓看着他的背影,一下明白过来,难得他身上没有酒气。早就听闻叶棠喝不得酒。他一定是去见她了。
推开扶着她的巧云,李知蔓小跑几步追着他进了将军府大门。
“叶修庭!你去见她了是不是!”
书房门前,叶修庭闻言脚步一顿,看着面前女子,冷声道,“我去见谁用不着你管,还有,你的这双手若是不想要了,就直说。”
能趁他不备将那锦帕拿走的,除了李知蔓,他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李知蔓跟着他进了书房,不依不饶,“叶修庭!你果然去见叶棠了是不是!你们兄妹就如此不顾廉耻!”
叶修庭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好,就连老将军都不行,何况是李知蔓。怒火一下燃起来,他手高高一扬,势要打她。
李知蔓冷笑一声,也不惧怕他,盯着他道,“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温文有礼的少将军要打我了?!”
叶修庭强忍下怒火,又将手放下。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呵,我想要什么?叶修庭,我是你的女人,是这将军府里的少夫人,你说我想要什么!”
叶修庭哼了一声,转身将书房门关了,而后将她按在身后长案上。
绯色腰束被他一解,衣裳零落一地。
他却伸手扣上她的脖子,一弯腰,在她耳边道,“李知蔓,上次,你擅自穿她的嫁衣,用她喜欢的相惜,不过也是为了如此吧。可你知不知道,就算用同样的东西,你永远也及不上她千万分之一。如果这样能让你手脚老实一些的话,我就如你所愿!”
他呼吸越发急促了。明明已经提了她的腿,李知蔓看着他忽而又停下了动作。
他骤然起身,迅速理好自己的衣裳,对还躺在榻上的李知蔓道,“出去。”
李知蔓也顾不上遮挡,坐起身来哭着问他,“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将她弄得一身狼狈,最后又什么都没做,他不是故意羞辱她还是什么。
叶修庭看了看满地满桌的狼藉,也未在赶她,而是开了一扇门,自己出去了。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了被他放在案头的一个小盒子。
那盒子是上好香罗木制成,未上色,有清新木香。精巧棠花扣一朵,锁的正是她送他的那个小瓶子。
李知蔓从桌上下来,抱着自己的衣裳,坐在桌角地上,哭了一夜。她若知道,他此生已经爱别人至此,她又怎么至于处心积虑要嫁给他。
九王府,萧池坐在房中宽大椅子上。看她如往常一样,于妆镜前将身上不多的首饰一件一件摘下来,而后换上一件宽松轻薄的长裙子。
她照例往旁边瞥了一眼,这一眼便察觉出些许不对来。
那个焦莲盘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将那个盘子端在手里仔细,低头仔细看了看,似乎还不能确定,她又将盘子端起来,放至鼻前一嗅。
墨痕沉沉,他上色上得仔细,下笔流畅,滴水不漏,几乎与莲花初成之时无异。可凑近了,能闻见有新墨浓香。
萧池遥遥坐在她身后,看她长发散开,遮了她半个纤瘦的身影。而后,她又将手里那个盘子放回去,扭过头来看了看他。
忽而想起白日牢门口一幕,他心中有些不快,突然说,“叶棠,过来。”
她听见了,于妆镜前起身,也想过去问问他是不是给盘子上过色了。
桌案前,她刚过来,他长臂一展,将她抱在膝上,揽入怀里。
她低头看了看环在腰上的手,连挣扎都省了,直接问他。
“那盘子,你是不是动过了?”
他看了看她娇俏的小脸,掠过额上,眉心一拧。还不忘随口应付着她,“怎么知道的?”
她闻言似乎很是为自己的眼力得意。“那盘子我每日都看,今日忽觉似乎比往日深了一些。不过光凭这些还不足以确定,最重要的是,那盘子上,又新染了浓浓墨香。”
他并未说话,只缓缓抬手,拇指轻轻落在她额上。他指腹有些粗糙,摩挲得她皮肤有些不舒服。她不知他怎么了,只觉得自己额上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不过是因为,她那额上,今日一早在牢门外,被叶修庭吻过了。他只是想擦去别人在她身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