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四爷,”张宝华正在房中捧着书打瞌睡就听见外头刘姨娘身边贴身伺候丫头金灵着急的声音,张宝华站起身来往外走:“怎么了?”
“四爷,你快去看看刘姨娘吧,她正在屋里哭呢,这都哭了半日了,我实在是劝不住,”金灵皱着眉头说着。
“怎么回事?好好的哭什么?”张宝华听了转身就出门奔刘姨娘那去,金灵连忙抬脚跟在身后,边走边和张宝华说了刘姨娘是为何哭上这半日,原来昨日刘姨娘兄弟刘大壮给刘姨娘带了信来,就在前几日刘姨娘的母亲突然病重,刘母病重之前给刘大壮说了一门亲事,刘大壮刚刚成亲,家里的积蓄都叫成亲给花没了,刘母这一病重,看病抓药就要花费不少银子,可眼下刘家哪里来的银子呢?眼看母亲病越发的重了,可药都快抓不起了,刘大壮这才想起他姐姐来,这就求上门来了。
刘姨娘见了哥哥,这才知道母亲病重,问了需要多少银子,却没想到刘大壮这一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
刘姨娘一听就慌了,她这些年虽说是靖国公府的姨娘,可每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才七八两,比起在王夫人身边当丫鬟的时候还要少,那时候王夫人还会时不时赏赐她些玩腻了的稀奇之物,爬上了张宏斌的床之后王夫人恨她入骨,她在这府中活得也艰难。可是本家有事,病重的母亲还在家中等着药,刘姨娘左右凑了凑也只凑了二十五两,还差一半她短时间也拿不出来,可这是母亲的救命钱,等不得的,只得先把钱给了刘大壮,刘姨娘咬咬牙不得已求到了王夫人那里去,谁知道被她数落一顿不说,银子也只给了五两,说是刘姨娘还是奴籍,府里的规矩,只能赐五两,还让她少和外面的人来往,刘姨娘回来之后坐在房中越想越难过,眼泪就这么流下来了。
张宝华赶到的时候刘姨娘坐在床榻边上捂着脸哭,张宝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姨娘身边:“姨娘,你这是哭什么呢,不就是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刘姨娘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摇摇头:“你能想什么办法?宝华,二十五两银子,我知道你凑一凑也能凑上,我只是,我只是不平,”刘姨娘说着把张宝华拉到身边走下,眼含泪光说:“我跟了老爷十多年,生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本家出了事,我去求老爷,他竟然连面也不愿见我,还让人传话给我,说是我把你教坏了,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我的儿子哪里不如张宝峰了!”刘姨娘说得胸口急速起伏:“是老爷偏心,打小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比不上她王夫人的儿子,更别说老爷就没在你身上花多少j-i,ng力,老爷凭什么就说我没把你管好!上个月,上个月府中一个大丫头的爹死了,她就赏了三十两安埋费,我是堂堂靖国公府的姨娘,我的母亲病重去求她,就落得个被数落一顿不说,还拿出我的卖身契威胁我,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不够她王夫人一顿茶钱!”
张宝华听完也气愤不已,转身就要走:“欺人太甚,我找她理论去!”
“你别去,”刘姨娘一把拉住张宝华:“别去,去了也是被她数落一顿赶出来。”
“姨娘你放心,她不管,我就去找爹。”张宝华低着头挣开刘姨娘的手,冲了出去。
“夫人,四爷在外面说要见您。”芍药掀开门帘进了里屋禀道:“这会正在门外站着呢。”
王夫人斜倚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眯着眼,半盖了一张薄羊绒毯,旁边跪了两个丫头正给她捶着腿。芍药来禀的时候王夫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半天没说话,芍药也不催,垂着眼站在一旁。
过了一盏茶功夫王夫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懒洋洋的冲捶腿的两个丫头挥挥手,示意她们停下,道:“准是为刘姨娘的那事来的,这母子俩,倒是一个比一个不识趣,叫他进来吧。”
张宝华一肚子火到了主院,本想直接进去找王夫人,到了门口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到底没有那个胆子就这么直接冲进去,乖乖等着传话的出来请他进去,他却没想到王夫人竟是过了一盏茶功夫才让人来请他进去。
“给夫人请安,”张宝华进去之后先对着王夫人行了一礼。
“快请起,”王夫人嘴里亲热的说道,可眼睛却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宝华可是有日子没到我这儿来了,今日怎么得了空?”
“夫人,我,我有事求你,”张宝华咬咬嘴唇说道。
“哦?”王夫人把茶杯放到一旁,一脸惊讶的说:“宝华有什么事?什么求不求的,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老爷就你和宝峰两个儿子,你要什么直接和下人说便是。”
刘姨娘早上才来找过她,张宝华心知王夫人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压制住心中的火气,笑着张口:“夫人,我姨娘的母亲卧病在床正等着银子抓药治病呢。”
王夫人一脸不解:“那就抓去啊,你和我说做什么。”
“这不是姨娘本家困难,看病抓药要的银子多,他们拿不出来这才求到夫人这里。”张宝华讪笑道:“夫人您看?”
“宝华,”王夫人冷下脸来:“刘姨娘粗野出身不懂事,怎么你也跟着不懂事,她虽然是国公府的姨娘,为老爷生了你,可是,她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上,刘红翠还是奴籍,她一个奴隶,按照府里的规矩赏了五两已经是开恩了。”
“夫人,可上个月你院子里的大丫头爹去世你就赏了她三十两,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