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月回了宫, 叫人把他的话本子拿来, 一边揉搓着酸软的脸颊, 一边看话本。但现在的话本套路他都摸了个透彻,不是才子佳人,便是神仙鬼怪,翻过来倒过去总是这些个套路, 看多了就觉得好没意思。
他正意兴阑珊, 懒洋洋地翻着一页页的话本, 哈欠打了一半时, 窗户处传来细微的动静。
“……”
翻窗户的,不是沈侯爷,就是贼子了。虽然前者的概率极大, 但沈风月还是速度极快地冲到床边, 掀开枕头将底下的匕首拿起, 刀出刀鞘, 寒光一闪就朝那人刺去。
“太后娘娘, 臣送您匕首是护身的,可不是用来杀我自己的。”那人灵活地躲闪,大手扣上沈风月手腕,将匕首反了个方向。
沈风月抬眼一看,见这人正支着腿坐在窗棂上, 一手撑着窗框,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语调里皆是调笑。
啧,下次一定把窗户给锁死了。
“放手。”他淡淡道,对方乖乖放手,从窗棂上跳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太后娘娘。”
他们动静有些大,惊动了外面的红梅,红梅站在门外,屋内的烛火映照出她模糊的影子。
“太后娘娘,可是有吩咐?”红梅问。
沈风月对着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沈□□点头示意自己会听话。而后沈风月朝着门的方向说道:“无事,只是方才哀家不小心将话本摔落在地罢了。”
红梅嗳了声后就离去了,门上糊的纸上的黑影消失不见。
打发了红梅,沈风月才有空来收拾眼前的这个橡皮糖。
沈侯爷已经自发地坐到板凳上,“太后娘娘?”
沈风月将匕首收好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哒”。他兴师问罪道:“沈侯爷可是自由的紧,竟是在哀家这寿康宫里来去自如了。”
“咳。”他轻咳一声,作势要说些什么。
沈风月挑眉看他要怎么解释。
“宫中的那些个玩意儿想必娘娘早已看烦了,不若去见见新鲜光景?”沈侯爷回答不了就转移话题,顺便在沈风月的眼皮子底下将那把匕首推得远了些——推到沈太后够不到的地方。沈太后极容易炸毛,稍微挑逗一两句就要动手打人,虽然拿匕首也打不过他,但他还是怕比划中伤了他。
“哦?”沈风月坐得离他稍稍远些,将桌上的话本关上,放到一旁,闻言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沈侯爷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教哀家大开眼界,哀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何新鲜光景没见过的了。”
话已出口暗道不好,这不是夸了他吗,这人向来是给几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果然,沈侯爷趁着他还未来得及改口之际,立刻顺杆子往上爬:“能得太后娘娘惦记,臣心里喜不自胜。”
他与沈风月中间隔了一个板凳,怎么看那板凳怎么不顺眼。
“况且,宫廷虽能见世间所有稀奇珍宝,但去民间走上一番也是别有风趣的。”沈侯爷一边说着一边屁股移动到前面那个板凳上,跟沈太后来了个面对面,“太后娘娘,您说可好?”
沈风月被他勾起了兴趣,但仍有疑虑:“民间有何稀奇的?”
沈侯爷答:“陛下为太后庆生,这民间也大兴此时。别嫌晚,此时正好赶上夜市,娘娘觉得如何?”
这话的确实在,自从沈风月来了这个世界,吃穿住行都被困在一方小小天地,此时能出去看看,怎不心动?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又问:“我们如何出去?”
“稍作变装即可。臣一会儿自会将娘娘偷偷运出去,待时间一到,又将娘娘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来。”沈侯爷目的达成,掩去眼里的一丝狡黠,朝他眨眨眼,而后突然语气沮丧道,“可惜臣来时匆匆,并未带娘娘的男装,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太后娘娘了。”
“……”
沈风月一时语塞,怒目而视,你就是故意的吧!
沈侯爷不惧他,还是那副后悔莫及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沈风月偏拿他这种无赖没办法,又想出去,于是咬咬牙跺跺脚屈服了。
“你不许看!”
提醒了这么一句后,恨声将更衣帘展开,挑了一件不那么出挑的裙子进去。
“遵命,我的太后娘娘。”
帘子外没了动静,沈风月不放心,一边脱衣服一边试探着问:“沈□□,你在做什么?”
外面立刻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在翻您的话本子。您穿好了吗?”
“没有!还在脱呢。”
沈□□噗嗤一声笑了,这一声听在沈风月耳朵里,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太过敏感了,分明不大,却像是一个礼花炮炸在耳边一样。
砰的一声,炸的人面红耳赤,就连心跳都快了十分。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彼此的动作都在对方耳朵里清晰无比,沈风月听到了纸质书页一篇篇翻动,哗啦啦的声音,沈□□听到了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
他耳朵向来敏锐,那衣料摩擦的声音仿佛在他擦在了他的心上似的,酥麻一片,听着听着,脑子里便浮现出一幅活色生香图来,让他红了耳朵。
“咳。”他掩唇轻咳,只觉得口干舌燥,但秉承着个人教养,终是始终背对着更衣帘,心不在焉地翻着话本,想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这场心上的折磨以沈风月换好衣裙为信号结束,他配了一条鹅黄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