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他记得当初跟柳依依聊天时,她介绍过自己家里的情况,说父母都没工作,只是靠开了个小杂货店维持生计。
当他按图索骥,到达纸条上的地址时,才知道这小丫头当初并没有把话说全。
她家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是沿街的一楼。
而那个小杂货店也不是单独的门面,而是个连家店,房子靠街的一侧打通了,外面这一半开店,里面那一半住人。
单从外面看上去,这房子面积并不大,再被店面占掉一半,那里面一般日常起居的空间也就可想而知了,柳依依这么一个成年大姑娘,和父母生活在如此狭小的空间,生活必定舒适不到哪里去。
不过让他感到有点意外的是,大白天的时候,那个杂货店的招牌虽然好好的挂着,但卷帘门却一拉到底,不像是正常营业的样子。
他先是绕到正门去按了半天门铃,家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回过来在卷帘门上拍了半天,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别拍了,家里没人。”隔壁小吃店里出来个中年妇女说了一句。
她看向杨奇的目光似乎还有些警惕。
“不好意思,你是他家邻居,知不知道他们人去哪儿了?”杨奇赔笑问道。
“不知道!”那中年女人似乎不愿和他多说话,冷冷地撂下一句,就回了店里。
但杨奇看她那个有些慌乱的神情,却总是觉得她似乎在隐瞒什么。
“老板,
碗端过来之后,中年女人就远远地坐在了对面,但杨奇隐隐觉得,她那看着墙上电视的眼睛,似乎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隔壁这家店,怎么大白天也不开门啊?”他边吃着,边貌似无意地问道。
“你找他们有事啊?”中年女人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事,我是他们家小柳的朋友,以前听她说住这里,正好路过,就来看看。”杨奇笑着答道。
“那你是做什么的?”中年女人依然充满警惕。
杨奇苦笑了起来,这女人倒像是在审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点看着不对劲。
他索性从包里拿出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中年女人接过名片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杨奇也泰然自若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虽然长得不够帅,但自己这一身藏青的职业装,加上公文包,标准的白领打扮,至少看上去不是个坏人。
“你真的不知道?”那中年女人的语气果然缓和了一些,她坐了过来,虽然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的声音依然控制着音量,似乎还有些神秘。
杨奇挑了挑眉头,满脸疑惑。
“他们家一家人都奔得了!”中年女人的语气里也满是惋惜。
“什么情况?”杨奇立刻愣住了。
他不是本地人,但上学工作这么些年下来,本地话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
而中年女人嘴里的这句土语,可以理解为跑掉了,跑路了,甚至是逃跑了,总之不是什么褒奖人的词语,只有在出了状况的时候才会说出来。
在她接下来的讲述里,杨奇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全国人都喜欢打麻将,本地人更是如此,大街小巷的麻将档随处可见,而隔壁的这老两口同样如此。
他们夫妻俩平时开着这个小店,柳依依没结婚,有着正当的工作,也不需要人照料,所以老两口平时没什么事,手里又有点小钱,几乎是天天打麻将,一个人看店,另一个人就肯定在麻将档里。
但几年下来,谁也没想到,老头的麻将却越打越大,据说到后来,已经从几块几十块的输赢,打到了成百上千一把,他活动的范围也从家门口扩散开去,平时除了偶尔出去进货,几乎都不在店里出现了。
等到有人找上门的时候,周围邻居才知道,他不但把家里的积蓄给输了个精光,而且把仅有的这套房子也抵押给了高利贷。
但等到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要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不是喊打喊杀,就是堵着门要钱,这一带开店的都不堪其扰。
直到有一天晚上,老两口就悄悄搬走了,家门也再也没有打开过,后来要债的人也没有出现过,据在法院有认识人的邻居说,那帮高利贷已经拿着老头抵押的房产证,把他告到了法院,只要公告期限一过,老头还没还钱的话,不管他出不出现,这套房子的房主都要换人了。
“那柳依依人呢?”杨奇最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小丫头也是倒霉,听说一开始还拿她存的钱帮父母还了几笔债,到后来发现越还越多,她也没办法了,在她父母失踪前,她也好几天没回来了。”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
“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吗?听说就是附近的人。”杨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那个不争气的就更不要提了,说是在外地做什么生意,但是每次打电话回家都是要钱,他老爸老妈也被这个儿子给折腾死了。”中年女人摇了摇头。
店里又进来了别的客人,中年女人招呼去了。
杨奇坐在那里,愣了半天,脑子里一片混乱。
“完了!”他心里哀叹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如果只是那个不争气的男朋友从中作怪,那倒还好办,毕竟两人也没有什么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他本以为柳依依只是因为单纯,而被蒙骗了而已。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她家里已经变成了这种状况,只怕她就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