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变,带着一种‘给你一个台阶,你不下来,反而登天’的不满,犀利的道:“林大人是欺人太甚,还是误用了‘错’字?”
林尚书刚正不阿的道:“何出此言?”
慕径偲向皇上再叩了叩首,便霍然起身,直面林尚书,正色的道:“带衙兵擅闯太子府内院,是谋大逆;掷扔皇后赏赐之物,致皇上赏赐之物毁坏,使皇上和皇后的画像污损,是大不敬;因一己之私权,害得衙兵们惨死,是不道;身为刑部尚书,不遵守朝纲法度,是严重失职。林大人只说是‘错’,而不知罪?何故?难道在林大人眼中,藐视皇室,亵渎圣物,冒犯太子,颠倒是非,都不足挂齿?”
字字砸下,沉重无比,能把人心砸出一个个的坑。
林尚书赶紧道:“下官没做过的事,不敢承认,望皇上明查!”
“罪加一条,”慕径偲道:“犯下重罪不敢承认,推诿给别人承担,是不义。”
林尚书心生一种被按在断头台上的惶恐,悲愤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径偲平静的说着,说话时,淡淡的扫了一眼柳贵妃。
柳贵妃的目光躲闪,佯装若无其事。
在短暂的寂静后,慕昌帝沉声道:“太子,发生在太子府一事,由你裁决,你看着办吧。”
闻言,柳贵妃面如死灰,林尚书绝望的跌入崖底。
阮清微缓缓的闭起眼帘,感受着胸腔里的震颤,终于得到皇上的这句话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慕径偲惩治人的原则。
慕径偲郑重的道:“是,儿臣遵命。”
此事怎么办?
慕径偲负手而立,道:“你在太子府中所犯的谋大逆、大不敬、不道、不义,皆是十恶不赫之罪,当诛九族。”
林尚书失魂落魄的竖耳听着。
“你收财卖官、跟寺庙勾结谋取不义之财、大放印子钱、jiān_shāyòu_nǚ、包庇贪官、陷害忠良、收贿赂严刑逼供判冤案……,以及林家其它人的恶行,我全都详细的记录在册,”慕径偲从袖中取出厚厚的册子,转身朝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双手呈上,道:“请父皇过目。”
林尚书目瞪口呆,差点吓死,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竟然准备的万无一失!
福公公下阶接过册子,转呈给了慕昌帝。
慕径偲命道:“今日,诛你父、兄、子三族中的在朝为官者;今日,此三族查抄没籍;明日,此三族的家眷全部离京流放;此三族的世代不得再为官,不得与为官者结姻,不得回京。”
他没有大开杀戒,只诛了在朝为官者,共七人。林氏家族,大势已去。
柳贵妃惊骇,皇令难违,尽管恨极恼极痛极,也不能言语。更何况,慕径偲还掌握了林家人的累累罪恶行径,若是替林家说话,就是不自量力的惹祸上身,被慕径偲逮住机会弹劾就不妥了。
慕径偲的出手太稳准狠,平日里的闲适只是伪装,他分明像是伺机而动的凶狠野兽,勇猛无比,措不及防的给出致命一击。慕玄懿说的没错,不能低估慕径偲。可是,自己的胞妹也要流放?柳贵妃双膝一软,跪向皇上,万般愤恼全化作软言细语道:“臣妾的胞妹有孕在身,不知可否宽限些时日。”
慕昌帝一行一行的看着册子上的字,没有抬起眼帘,只道:“朕说了,此事由太子裁决。”
柳贵妃犹豫着,思量该怎么开口。
慕径偲道:“不能宽限。”
柳贵妃难以置信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丝毫的不掩饰,是要公然的决裂?
“昨日在刑部里身首异处的陈大人、于大人、齐大人、汪大人,都有父母妻儿。”慕径偲低低的寒声道:“他们死得太惨了。”
☆、第六六章
四象殿中寂静极了,只闻慕昌帝翻阅册子的声音,他看得很仔细。册子上详细的记载着林尚书自上任刑部尚书以来,所犯下的恶贯满盈之事,以及林家假公济私、谋取权财的阴险勾当,皆是有迹可循。
林尚书已被押去街市口问斩,林氏一族多年以来稳固的权势将轰然倒塌,荣与辱不过是一夕之间。
慕昌帝翻阅完整本册子,不动声色的道:“拿去给柳丞相过目。”
福公公接过册子,道:“是。”
柳贵妃的脸色很难看,欲言又止,她知道当前的形势极为不妙,不敢轻言,能不被林家拖累已是万幸。
慕昌帝高坐龙椅,俯视着厚积薄发的慕径偲,他比想象中的更深谋远虑,竟能清楚的掌握林氏家族的罪状,可见平日里的运筹帷幄,在关键时刻,绝胜的一击。
任谁都无法忽略慕径偲身边的阮清微,她始终悠然自在,这与慕径偲的宁静沉着遥相辉映。她确实很懂事,知道何时该说话何时该沉默,在该说话时又知道说什么。他们配合的真的很完美,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
慕昌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阮清微,目光转向依然不打算退下的慕径偲,沉声道:“还有何事?”
慕径偲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是有一事要跟柳贵妃娘娘说。”
柳贵妃一骇,又是什么要命的事?她暗自平复着恼愤和不安,道:“太子殿下请说。”
慕径偲平静的道:“因亦心公主掉下湖中一事,柳贵妃娘娘昨日已斩首了四位太子太师,今日是要派人进太子府彻查府中品行不端的侍从,是吗?”
“确是如此。”柳贵妃衣袖中的拳头握紧了,他这是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