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的鼻子一酸,猛得想要别过头,他偏不让,她眼睛里瞬间流出的泪,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她用力的闭上眼睛,体会着内心的强烈触动。她精心修建多年的心坝,坚固至极,却被他用柔软瓦解。
她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时意味着什么,他一直平静安祥的活着,知道周遭的险恶与丑陋,始终能洁身正心。他从不轻诺,他却愿意为了她,做所有事。他把对于一个人极为重要的名声,交诸给了她。
难道他就不怕她让他做丧尽天良的事吗?
还是他知道,她绝非险恶之人无险恶之心?
慕径偲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头,把她紧拥在怀,轻抚着她的背,只希望她能把她所背负的,分一些给他。他能感觉到,有无形的笨重之物压着她,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压得她把自己逼成了无坚不摧。
阮清微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良久,待脸上的泪痕干了,她才轻道:“我需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件。”
慕径偲在听着。
阮清微很确切的道:“继续旁观。”
慕径偲皱起了眉。
“有些事,必须是我亲自处理。”阮清微轻松的笑道:“你毋庸置疑,我能处理得好。”
慕径偲不语。
阮清微抬头瞧他,眨眨眼,“好吗?”
慕径偲不语。
阮清微咬着唇,她觉得他能懂得她的。
过了片刻,慕径偲说话了,道:“我们该用午膳了。”
“好。”阮清微站稳了身子,把宝剑还给他,道:“你帮我珍藏着。”
“不考虑用它?”
“我从不随身带着武器,因为随处都有武器可用。”
慕径偲抿嘴一笑,“更何况,最好的武器,从来不是能被别人轻易看到的。”
阮清微嫣然笑道:“是。”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青苔的声音,禀道:“珺瑶公主派人前来,请阮管家到阁楼用午膳。”
慕径偲道:“就说阮管家与我在用午膳。”
侍女们把午膳摆上了桌,他们相邻而坐,满桌全是她喜欢吃的。
用过膳后,他们坐在院中,他教她弈棋。
青苔又禀道:“珺瑶公主派人前来,请阮管家到阁楼,和庄文妃娘娘一起品尝从大越国带来的点心。”
慕径偲头也不抬的道:“此类事不必再通报。”
阮清微挑眉,道:“庄文妃跟她在一起,你不担心?”
慕径偲道:“担心庄文妃再犯愚蠢的事?”
阮清微笑道:“一个人会愚蠢一次,就会愚蠢多次。”
慕径偲平静的道:“不用担心。”
他们把在太子府的悠闲时光,挪到了行宫里。这几日,都风平浪静,没有刺客行刺,没有横出事端。
转眼就到了九月九日,大喜吉日,大慕国的二皇子慕玄懿迎娶大越国的珺遥公主。
清晨,吉时一到,华贵无比的喜轿从行宫抬出,一路喜庆洋洋的抬往二皇子府。
☆、第四四章
大喜之日,整个京城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飘荡着朱纱红缎,珺瑶公主的嫁妆丰盛至极,绵延数百里,绕了大半个京城,到了正午才抵达二皇子府,全城的百姓都惊赞于这百里红妆。
名门望族和官员们都要聊表心意,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二皇子府贺喜,车水马龙,通往二皇子府外的路已被马车堵塞得水泄不通。
阮清微站在太子府的至高点上眺望良久,她衣衫猎猎,目光清亮,望着柳家暴露出的树大根深,不禁笑了笑。
低眉间,瞧见慕径偲寻她而来,她饮了口酒,翩然跃下,如轻风一般,稳稳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慕径偲见她换上了他为她挑选的一袭薄荷绿裙裳,温言道:“准备好了一起去喝喜酒?”
“还差一点。”说着,阮清微从袖中取出面纱戴上,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明净的眼睛。
慕径偲抿嘴一笑,知道她这样做,是以免被她曾登门过的官员们认出。虽说她常常像是悠然自得,可随心所欲,而她则总为他考虑,绝不会为他惹麻烦,懂事到让他疼爱不已。
他们乘上马车后,他笑问道:“近些日,怎不见你去登门各府?”
阮清微轻哼道:“因为,近些日不愁温饱。”
慕径偲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顺手摘去了她的面纱,迎上她愕然的眸子,他认真的道:“该是他们见了你,回避起来才是。”
阮清微从他手里拿过面纱,再次戴上,道:“他们只会恼羞成怒,迁怒于你。”
慕径偲再次摘下了她的面纱,揉成一团握在掌中,道:“那就让他们迁怒于我。”
阮清微挑眉。
慕径偲学着她挑了挑眉,“有你在呢,我不怕。”
阮清微拧眉。
慕径偲冲她眨眨眼,“我以你为荣。”
阮清微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可儿戏。”
“怎么儿戏了?”慕径偲定睛瞧她,“我就是要让你正大光明跟我在一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心仪之人。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你所做的任何事,我们一起承担。”
阮清微撇撇嘴,“你就不管我是否愿意?”
“不管。”
阮清微怔了怔。
“谢谢你成全了我的一厢情愿。”
阮清微哼道:“一意孤行。”
慕径偲脉脉的凝视着她,道:“最坏的下场,也好过错失你。”
阮清微的心中一悸。
慕径偲将面纱给她,道:“如果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