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插入了一道男声,正是同李得财你得富两兄弟推了车摊子回来。
稍瘦些的是老大李得财的婆娘,紧忙住了手迎了上前关切着问:“今儿怎么样了?比前几日可有好的?”她这话还说说完,就叫李得财狠狠瞪了一眼才收住了后头的话,往车摊子里扫了一眼,也就知道今儿又没卖出去什么。
老二媳妇更不敢在这风口上冒尖,忙是去帮忙将两扇门全推了开来好叫自家男人推着车进去。
“那些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都叫那死丫头的猪油蒙了心!”李得富恨恨的咒骂。原先他们两兄弟眼红薛宝珠的生意红火,趁着年关占了那摊位,一时倒是蒙混住了不少慕名而去的。可他家到底不是不得薛宝珠的厨艺,若真要有能能耐又岂会几十年都没做出名堂来?时日一长,上过当的便不能再来,那摊子也就不再是抢手地盘了,甚少人光顾了。
“谁说不是哩!”老二媳妇见是自家男人开口抱怨的也就顺嘴嘟囔了起来,侧过头问:“要不然……我明天去找个看风水来家里头看看?”
“去去去,婆娘家少搀和,快去关门,难道还嫌家里头丢脸丢的不够多?”李得财声音冷梆梆的,他不好明面上直接怼弟媳,因而说这话的时候是对着自己媳妇的。
老大媳妇对她男人顺从得很,心知这遭自己是受牵连的,也不敢多言,只能怒横横的瞪了自己弟媳一眼。等她转过身去要关门的时候,却瞧见外头一人直往这边疾步而来。
来人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手臂间还垮了一只篮子。等离得近了,老大媳妇一瞧见人,心里头就啐了一声,暗道她来做什么!李家这小妹嫁了人还总上门,一上门来便是哭诉一顿苦楚,总要拿回去些什么。若是以往家里头日子好过那便也就算了,偏偏现如今也是生意难做的时候,竟还有人要来打秋风,哪有痛快脸。直至来人笑声笑气的近到跟前,喊了她一声“大嫂”,她脸色也不见好的。
“你来做什么?”
来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李家两兄弟唯一的亲妹子薛李氏的。这薛李氏这遭为了旁的活计来,见了自家大嫂这样的神色心里头也是咯噔一声,想着如何这臭模样?可再转念一想,这是自己两个大哥的家里头,她哪里有来不得的道理。随即也不理这老大媳妇,惦着脚尖往里头望了进去,急急忙忙喊了:“大哥!大哥!二哥!”
她那兄弟两个正要推着车摊往屋里头去,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继而两人又对视了一眼。这两人平日对薛李氏热络得很,如今明显态度冷淡了许多。可这时纵然薛李氏琢磨出了这些,也只当没察觉,用半面身子撞开挡在门口的老大媳妇,自顾自的进了院子。
不过是一进的小院子,并不宽敞,前后加起来也就一两丈。薛李氏以往里头去便笑吟吟的同那两兄弟道:“大哥二哥,妹子也好些日子没来瞧你们了。平常要伺候婆母不得空,今儿好不容易才腾出了时间。”
这人既然都已经到了,李得财也不好意思将人撵出去,朝着弟弟示意两人一道带了薛李氏入了屋中说话。
薛李氏心中松快,虽然还摸不清楚方才为何两位哥哥对自己这样冷淡,可总归是嫡亲兄妹哪还能真闹僵了去?她跟着进去的时候又偷偷转过眼,朝着过去接收推摊车的老大媳妇趾高气昂的瞪了一眼。
一进了屋子,薛李氏就忙不迭的坐了下来,她今儿可是实打实的从村子里走上来的。原本是先去了李家两兄弟出摊的地方,却没想到没找到人,这才又追着到家里头来的。
这大半日顶着日头在赶路,薛李氏那一双脚底下已经起来水泡,人也累得要散架了,等喝了几大口白水,才抬起头道:“原本家里几个小的也要跟着来的,一贯总在我跟前闹着要见到大舅舅、二舅舅的。有几回叫我那婆母听见了好不痛快,直说是养了一窝白眼狼心全都是偏向外头的。可这原本就有外甥肖舅这么一说,同舅舅们贴心些又怎么?只是……”
薛李氏神情忽然一黯,低垂着头几乎要哭了起来,“可小幺子病了,整日整日的躺在床上发胡话,也不晓得几日能好。”她用袖子去擦了擦眼泪,掩面的那一瞬偷偷瞄了兄弟二人一眼。
这两兄弟平时也会极其疼爱这个外甥的,可没想到现在却紧皱眉头没应话。薛李氏是心里头纳罕,只能暗暗加了把劲:“可怜小幺子早上还一面哭一面要下床跟着来舅舅家……”也难怪她在这边扮可怜,往日里家中宽松,她日子轻松好过,只要周旋周旋薛家那死老太婆就够了。
可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运,自打去年那薛老二死了之后薛家哪里,都不顺了起来,收入了减了一大半。要说也不是过不下去,可薛李氏以往日子过得舒坦,手头一旦紧了便犹如教人上了紧箍咒,哪儿都不舒服,这才打了主要要娘家兄弟接济接济。
若按常理来说,家里头兄弟都成了亲,她也是嫁了人的妹妹,非但万不得已不能来的。可薛李氏却不以为然,她俩哥哥在镇上落了好摊儿,挣钱那也是有她一半功劳的,那橡子粉不就是她告诉的。故她这两兄弟日子好过得很,自然得照拂自己些。
“啊——这样严重?”老大媳妇可记恨着方才那遭,她跟着李家嫁了人的小姑也不对付,一眼就瞧出这是来揩油来的。若说往常她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她家里头日子也不好过!“到底是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