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别说吓了皇帝一跳,就连云招福也很震惊。
裴家的女眷全都染病离世了?这,这么怎么听起来那么扯呢。可这些人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
魏尧走到皇帝面前,皇帝看着他惊愕的表情,便知他也不知晓,当年裴家流放西北,皇帝命杜抻看押而去,杜抻回来复命时,只提了裴家养死士的事情,皇帝震怒,派兵将裴家的死士除去了成百上千人,却是从未听说过裴家女眷全都染病离世的消息。
若是皇帝早知道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起啊。
看来杜抻当年是有意隐瞒这个消息了。定是怕这个消息传来京城,会让皇帝对裴家心软,继而从轻发落。
裴震庭见皇帝神情震怒,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出言对皇帝安慰:
“这件事已然过去多年,她们的牌位亦受帝昭回京了,随我次子唯一的骨血一起在队伍后方。”
皇帝此时还能说什么,当年流放裴家,竟然还出了这等惨剧,可见这么多年来,他对裴家是真放心了,当年的裴家军重新整合编制入各营地,裴家死士尽数斩杀,如今十年过去了,只留他们这一门十几人,正如雄鹰被折断了翅膀,老虎拔掉了獠牙,纵然凶猛,却已不再是皇帝的心头刺,眼中钉。
裴家的女眷都死了,也不会影响大局。
皇帝脸上故作哀泣,让裴震庭很是伤感,君臣牵着手,在百官见证之下,往城内去。
魏尧拉着云招福往前走,云招福在他身后盯着魏尧的侧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个什么端倪,魏尧从未与她说过裴家在西北的事情,她不想戳他的痛处,也始终没有细问,可是,裴家女眷全都丧命西北,这么大的事情,魏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云招福想起那日杜家被流放出城,她与魏尧坐在二楼上看着那些杜家的女眷,谈及那些女眷去了边关以后的遭遇,魏尧破天荒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当时云招福不是很理解,以为魏尧只是心软,但是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心软这么简单。
同样是流放,杜家女眷流放岭南将要遭遇的事情,可能裴家的女眷在流放西北时就已经遭遇过了,所以魏尧才会感同身受,谈及杜家流放的女眷时才那副表情。
似乎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魏尧回过头,与云招福对上一眼,云招福在衣袖中捏了捏魏尧的手,他手心有些潮湿,云招福知道他此刻心里定不好受,紧紧的握了握,想把自己的安慰传达给魏尧知道,魏尧微微勾起唇瓣,回了云招福一捏,两人不动声色,跟着大部队回去王城。
皇后确实已经在宣和殿里安排了接风酒宴,裴震庭等十年后再入宫廷,感慨良多,坐下之后,个个姿态拘谨。
淑妃从后妃群中站起,缓缓走到裴震庭面前,提着裙摆,不顾身份,对裴震庭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裴震庭眼眶通红,将淑妃裴氏扶起,父女俩两两相望,淑妃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云招福和魏尧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裴氏,云招福怕裴氏情绪崩溃,席上失态,便开口说道:“母妃,您什么时候把小殿下抱出来给外祖瞧瞧,外祖还没瞧见过这么小的外孙呢。”
提起小殿下,淑妃的情绪确实稍微稳定了一些,吸了吸泛红的鼻子,抿唇转身,让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送到裴震庭的手里,孩子已经快四个月大了,生的虎头虎脑,结结实实的,两只眼睛瞪着霍震霆,圆溜溜的,特别可爱,云招福上前对盯着孩子出神的裴震庭说道:
“外祖父可得小心,我的这个小叔子可调皮了,总爱在看人的时候……”
正说着话,裴震庭就觉得自己的手上似乎湿了,还没等云招福说完全部的话,他的指缝里就明显有水滴下的感觉。
这位小殿下被云招福给说中了,说尿就尿,一点都不给人面子。淑妃见状,哎哟了一声,赶忙唤来奶娘,将孩子给抱了下去,又拿着帕子亲自过来给裴震庭擦拭手和身上,宫婢就近送了水来给裴震庭净手,淑妃还担心的问了句:
“要不要去换身衣裳?”
裴震庭却毫不介意:“童子尿,有什么好换的,不碍事。”
原本的认亲感触戏码,被小叔子的一泡尿给搅乱的无影无踪,云招福上前递给了裴震庭一块帕子,笑着说道:“我说的没错吧,小叔子盯着什么人瞧的时候,就是他要办坏事的时候,百试百灵,我都在他身上吃了好几回的亏了。”
云招福说的是实诚话,顿时就把这一片的气氛给炒的热乎起来。
裴震庭看着她,一边擦手,一边抬头看几眼站在云招福身后的魏尧,似乎有点明白了,自家外孙喜欢这个姑娘的原因,这样甜又爽朗有趣的漂亮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祖父,你们都不等等婧儿,让婧儿一个人入宫来。”
一个妙龄少女在宫人的带领下,找到了裴家所在的席位,众人回头,就见那少女已经换了一身粉底散花的宫装,同样是来自西北苦寒之地,这个女孩儿的样子与裴家众儿郎完全不同,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五官有点裴家人的影子,却不尽相同,若与裴氏相比的话,至多三分颜色。
她此刻正嘟着嘴,埋怨般看着裴家的人,裴震庭见她换了衣裳,有些不太高兴,蹙眉问道:
“你自己来晚了怎么不说?这身衣裳谁带你去换的?”
云招福看向魏尧,魏尧在云招福的耳边说了一句:“是小姨留下的幺女,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