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亦是顿住。
偌大的走廊里,我们两个就像外星人一样接受着地球人的审视,我看了看尚被我哥握住的手腕,想起我俩刚才说过的话,一时间有如被一盆冷水从头顶上浇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肖尘和李嘉木是一对兄妹,在这种时候,他们的认知往往要比我们姓什么更重要。
而现在很明显,我们正在打破他们的认知。这是一种何其危险的行为,这一刻,我突然间明白了。
067遭遇人生最大风暴
人言可畏。
年轻的李嘉木以前从不这么觉得,哪怕是小时候被同龄的孩子叫做“没妈的孩子”,亦或是被刻薄的老人说“命硬克母”,我都没有感到这么无助过。因为我知道,即便受到伤害,那也是我一个人受伤,难过了偷偷抹两把眼泪也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受伤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一向受人喜爱被人追捧的肖尘怕是这辈子也没想到会遭遇这种非议,所以当周围有人低声说那些难听的话时,他愣住了,明显比我受到的冲击大了很多。
而我,只是感觉到极度的失望。现在说着话的,用异样眼光看着我们的人,大半都是曾经对我哥眼冒红心的女孩,她们不是最喜欢肖尘了吗,现在怎么会残忍地用“恶心”“变态”这样的字眼?
到底是因为肖尘没有选择她们而讨厌他,还是因为肖尘选择的是我而讨厌他呢?
隐约间,我察觉到自己可能无意中为肖尘带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这无疑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束手无策的。
是我……又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总是犯这样的错?冲动、无理、情绪化,一旦生起气就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知道一股脑发泄着心中的憋闷。
再这样下去,肖尘会不会被这场风暴吞没?
直觉告诉我,我不该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毫无预兆地跑离我哥,跑离三楼,紧接着跑离教学楼,跑离学校,然后沿着公路跑了很久。
风很大,吹得我狼狈不堪,我停在一个小公园里,靠着一棵树坐在地上抱着双膝不停地掉眼泪,但我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
是因为肖尘那让人猜不透的想法,还是因为即将要接受全校同学的鄙夷,亦或者两者皆有。
我只是想哭,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运动鞋突然出现在视线当中,我无心管他只顾哭自己的,可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讨厌,到底是谁嘛……
我不耐烦地抬头一看,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子凝住了。“……是……是你?”话卡在喉咙里,磕磕绊绊地才说出口,那人将手里的篮球扔到一边,蹲下来温和地看着我,“嗨,嘉木,好久不见了。”
他拧眉的样子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只是五官更加明晰了。我怔愣愣地看着他,连眼泪都忘了擦,“……康祈,你……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他不就是拉我过我抱过我亲过我对我好到不能再好的那个康祈吗?初二,我和他上演了一场标准的灰姑娘的故事,如果不是他突然消失,我们……
来不及继续回忆下去,康祈就脱下自己的篮球衣给我擦了擦脸,我知道自己哭得很难看,恐怕眼泪和鼻涕早就混到了一起,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嫌弃。
“一段时间没见,没想到当初那个爱笑的丫头竟然变成爱哭鬼了,李嘉木,你说我是不是错过你太多事情了?”
他坐到我身旁,比当初更长的腿直直地往前伸着,鞋子外露出一截干净的白色棉袜,一下子勾起了我许多回忆。
那还是我和康祈刚刚交往的时候,初中的男孩子们很喜欢打篮球,经典搭配便是运动鞋和白色棉袜。可男孩和女孩不一样,袜子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款式并不重要,所以几乎班上所有男孩的袜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就突发奇想,在他袜子上绣上了木木两个字。手工这种细活李嘉木何时干过,绣出来的东西自然歪歪扭扭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康祈还是热忱地穿上了我绣的袜子,就算有朋友笑话他也毫不在意。
现在想想,那段日子无疑是单纯而又美好的,所以康祈留给我的印象,也永远青春且鲜艳,乃至我此刻见到他,那种感觉也丝毫没有褪色,紧张得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哭吗?”一段沉默过后,他转过头来看我。
我心里自是百味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康祈以为我不想说,便道:“先不急着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你一定可以忘记现在的烦恼。”
康祈拉着我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上有租赁双人自行车的地方,他光着上半身,帅气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形频频引来少女的目光,他为了逗我开心竟拿自己开起玩笑,“嘉木,你看,她们现在都羡慕死你了,我这都大尺度献身了,你怎么也得赏个笑脸吧?”
说罢,还夸张地摆出健美的姿势,引来一堆怪诧的目光。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还这么臭美,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们俩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在广场转了一大圈,最后偷偷跑离广场在宽敞的街道上骑行,他力气很足,自行车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呼呼地往前走。
风更大了,吹得耳朵里轰轰作响,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眩晕,一个失神竟险些跌下去。
“嘉木你怎么了?”他匆忙